近两万人的大营,在通往襄陵的管道之上连绵而建,离襄陵最近的前线,只有大概五里不到,而后营的位置,距离襄陵就差不多将近十里了。

      斐潜跟黄成带着骑兵,与张烈的队伍拉开了一些距离,慢慢的跟在后面。等待着前方的信号出现。

      沿着吕梁山的山道并不平坦,但是作为官道,三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宽度还是有的。

      河水从一侧的山涧中流淌而过,时有缓淌,时有急流,腾起阵阵的水雾,连带着周边的空气和山峰,似乎都带上了一些湿润的气息。

      这一条河就叫汾水。

      后世的那也算是蛮出名的汾酒,难道就是用这里的水酿造的么?

      斐潜记忆里面没有具体相关的东西,关于后世的一些事项和习惯,已经慢慢的淡去萎缩,将更多的空间让给了现在的的一些需求。

      比如骑马。

      有了马鞍和马镫的帮助,现在的斐潜就算在马背之上,倒也能比较自如了,至少不像最开始接触马匹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走上一圈,就算是马匹温顺的并没有奔跑,斐潜自己的手上背上也全都是汗。

      现在斐潜甚至可以在马背上左右扭扭看看前后,也可以松开马缰绳挠挠被铠甲捆扎的有些痒的后背,甚至还可以一边说话,一边顺手就抖几个枪花。

      虽然抖出来的枪花,还没有黄成这个耍大刀的来客串抖出的枪花威力大。

      有时候人体就是这样的奇怪,斐潜记不得自己小的时候究竟是怎样学会了自行车,然后就这样会骑了,而这个枪花似乎也是跟那个自行车上的脚蹬一样,在某一个瞬间之后,似乎也就成为了一种很顺畅的技能。

      斐潜也经习惯了血液的流淌,习惯了燃起的烽烟,习惯了残酷的战争。

      就像是现在。

      斐潜拉住了马,停了下来,马匹不满的打了一个响鼻,似乎是在询问为什么不往前走了。斐潜微微的伏下身,拍了拍马脖子抚慰了一下,然后直起身,看着前方大约百步左右的零散的百姓。

      这些落在最后面的,都是一些老弱。

      都是一些连白波军都看不上眼的,都很嫌弃的老弱。

      被远远的遗弃在了大营之外,似乎是连靠近一些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是自生自灭的一群老弱。

      一个老农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很疑惑的张大了嘴,缺少牙齿的嘴唇干瘪内陷,就像他身上的衣服一样的残破,目光浑浊呆滞,傻傻的看着斐潜一行。

      一个,两个,三个……

      慢慢的,渐渐的,被遗弃在这一条山路之上的老弱百姓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斐潜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