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

      说不清楚第一个发现玉石的人,究竟是谁了,也不知道第一个将玉石带上华夏政坛的人应该是一种怎样的心理状态,但是无疑一点的是,他成功了。他成功的将一个原本应该是毫无价值的东西,变成了有超出物体本身的价值。

      这或许很绕口,但是在后世之中很常见。

      在斐潜手中,就把玩着一块玉石。

      若是按照后世的标准,这一块就是上佳的白玉。

      色泽细腻,光泽,触之有温润之感。

      在这块玉石的原产地,它就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样,躺倒在地上,和泥土杂草为伴,但是现在,通过一系列的操作,它就身价倍增,价值不菲。如果在其上再雕饰花纹,亦或是加以金银装饰,那么这一块玉石还要更加的昂贵。

      但是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当人们发现这种石头很值钱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们只是需要一把锄头,甚至连锄头都不要,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即便是用手刨,运气不太差的话,都能挖掘到一些原石来,那么玉石的价格还会居高不下么?

      从『绝世珍宝』,到『珍贵之物』,然后一路下泄到了『平凡器物』,最终『一文不值』,其实演绎变化的过程有时候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长。就像是原本铝比银还贵重,所谓的『秘银』便有人说是最初的铝,但是后来呢?

      斐潜将玉石放在了桌案上,微笑着。

      而在桌案上,在这一块类似于原石一般的玉石的旁边,是一枚已经雕刻好的玉印。在斐潜的下首左右两侧,也分别有一个桌案,在桌案之上同样也摆放着相同的玉石和玉印。

      这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当然,这个办法也一直沿用到了后世。

      以官方,或是半官方的机构来给这些东西,附加上某些价值。不过么,还需要另外一个辅助条件,就是『稀有』。

      这个稀有,并非一定要是严格意义上的『稀有』,或者说什么『孤品』等等,这种稀有,只需要一个概念而已。有一些人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之中意识到这个东西未必真的稀有,也未必真的值那么多的钱,但是这就像是金融市场,亦或是某些特定标的的市场一样,每一个参与者都觉得自己不会是最后一棒,都觉得可以在这个事情上捞一笔。

      『报!侍中陈长文,侍郎鲁子敬求见……』

      斐潜微微点头,『有请。』

      在没有到汉代之前,有时候斐潜会在纸面上看见一些悲天悯人的士族子弟,发出『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的感慨,甚至像是曹操悲叹『千里无鸡鸣』的苍凉,然后感觉这些人是有忧患意识的,是有强烈情感的,是在对着时代,对着命运发出的深至灵魂的呼喊……

      但是现实是这些人或许确实是如此,但是放到整体上来看,却有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因为从古至今,所有上层阶级都是基本上不去从事具体的体力劳作的,他们会将自己绝大部分的精力和体力,都消耗在为了争夺更高的位置上。

      当然,也有可能在某些时段,会站在一起,为彼此吹嘘,说一些似乎对于社会的深层次的思考,但是实际上毫无意义的屁话,以此来彰显他们尊贵的特性,更有意思的是,这些基本上不劳动的人,却习惯性的会要求其他的劳动者按照他们的标准去劳动。

      就像是来的陈群和鲁肃。

      若说是文学性,相信如果说斐潜表示,现场两个人做一篇文章,哪一个文章好,便支持谁,然后说不得两个人就会写出值得流传千古的文章来,就像是陈琳的《讨曹檄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