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请立大皇女为储的提案出现在内阁。

    确实该立储了,女帝看到这封折子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四十四岁了,她登基十几年容颜未改,一如起兵时的十八少女,然而近年来她已感到自己的内里正逐渐流失,恐怕不过几年她的生命力就会被彻底抽干,暴毙而亡。

    大皇女的父亲是皇帝的侍卫,生下女儿就去了,皇帝已经忘了那个男人的长相,连带着对这个女儿也不大在意,前日有人请封太女,她把女儿叫来御书房,这孩子有着跟她一样的猫眼,嘴角噙着笑,面对她的提问对答如流,丝毫不见慌张,这孩子师从世家旁支,伴读无甚背景,在朝中长袖善舞,是个储君的好人选。

    “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无人反对,皇帝在折子上盖上玉玺,令礼部准备仪式。

    “你既成了储君,就改拜师尚书为师吧,改天朕再给你指两个伴读。”皇帝神色淡淡。

    太女看起来很高兴:“多谢母皇。”

    “你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宁都督的长子与你年龄相仿,一表人才,不如……”

    “母皇……不瞒母皇,儿臣已有心悦之人……”太女顾不得礼数打断皇帝。

    皇帝皱着眉看着她。

    太女心一横,在皇帝面前跪下:“母皇,儿臣……儿臣喜欢师尚书。”

    “……”

    师殷不太喜欢皇帝新塞给他的弟子。

    并不是因为皇太女的学业有问题,太女文武双全,文章做得很不错,诗会还偶尔能拿个头筹,而是这家伙总是上课发呆盯着他看,被发现了就油嘴滑舌地夸他好看,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一点不可爱,反而让师殷觉得她怪怪的,还没法向别人倾诉这种感觉。

    连带着皇帝也十分古怪,她召师殷问了太女的学业,得到一切都好的答案后欲言又止,最终语重心长地说:“阿殷,要保护好自己。”

    师殷出宫时碰上了带着弟弟妹妹的太女,几个半大孩子围着她叽叽喳喳,好像所有人都跟太女关系很好。太女见到他,带着弟弟妹妹前来行礼,她举止端正大气,看着令人赏心悦目,师殷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有偏见。

    却见太女的眼神黏在他身上,语气十分真诚:“师尚书,我给你做了发带,要试试吗?”

    师殷转身就走,心想太女果然脑子有毛病。

    二代女帝和她的师父关系不好,这是她做太女时众臣都知道的事,但是新帝继位的第一天就因为师殷的反对,所有提案都无法推行,还是让大臣们大开眼界——皇帝是怎么做到让自己的师父这么讨厌她的?

    “陛下,财政恐怕不足以支撑政策的推行。”师殷对皇帝行了礼,状似恭敬地说。

    皇帝想起国库里一摞摞晃瞎自己眼睛的金银,被师殷的话惊得猫眼都瞪圆了,她沉默片刻才说:“诸位爱卿,今天的朝会就到这里吧,师尚书留下,跟朕聊聊财政的事。”

    御书房很快只剩下皇帝和师殷两个人了,皇帝一改刚刚在内阁大臣前的正经模样,开始嬉皮笑脸:“师尚书可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