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宫里到处覆盖着白雪,只有宫人清理出的供人行走的小道。自从皇帝登基,先帝的嫔妃从后宫搬出,宫里处处透着荒凉。皇帝近日又说她无意纳妃,打算把空闲的宫殿都封了,被安排在各处照看洒扫宫殿的侍从就更少了。

    师殷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大约是烧退了,不像前些时间那样晕晕乎乎地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他从小带大的弟子陌生得让他害怕,师殷心里越发难受了。

    皇帝打着从今后好好和师殷过日子的打算,替他褪下华贵的礼服,他身体里的淫具也被一一拿出,被堵住许久的淫水争先恐后地从花穴向外流着,皇帝也脱了衣衫,俯身贴近了他,师殷有些失神。

    他想起他们之间发泄般的情事,想起皇帝对他的玩弄羞辱,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一整天笑意盈盈的皇帝被他的举动激怒了,她不怒反笑:“既然你还是不愿意当朕的凤君,就去外面跪着怀念母皇吧。”

    他对先帝已经没什么感情了。一代女帝的死对他可以说是一种解脱——不用再为她有了新情人感到心痛,意识到这点让师殷愧疚,仅次于被弟子强娶入宫的煎熬。

    然而师殷不可能对皇帝说这些,他只能沉默片刻向皇帝行礼退下。

    他的行为在皇帝眼里是默认,她暴怒地抬手将一旁的摆件扫到地上。殿外候着的宫人看着只批了一件单薄外衣的凤君掀起衣摆跪在雪地里,听着宫里传来砸东西的动静,皆是大气不敢出。片刻后皇帝冷着脸走了出来,吩咐摆驾御书房,看都没看跪在一旁的师殷。

    皇帝不想回寝宫,她去了御书房看折子,却也静不下心来,烦躁地翻过一本本奏折,正好看到其中一本参礼部尚书侵占民田的,她愈发恼怒,抽出折子往桌上一扔:“把他给朕带过来。”

    近侍战战兢兢:“陛下,宫门已经落锁了……”

    礼部尚书近日称病,没来宫宴,天色已晚,皇帝不便召他进宫。

    皇帝只得压了压火气:“召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刚刚歇下,就被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皇帝给她塞了几本折子,让她给出几个彻查的章程,刑部尚书强打精神安排好了事务,皇帝才觉得气顺了些,不再为难人。她刚刚打发走大臣,门外却有宫人跌跌撞撞闯进来,在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陛下,凤君昏过去了……都是血,求陛下开恩……”

    皇帝猛地起身,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了,她又是后悔又是恼火,不禁厉声道:“你们就这样让凤君一直跪着?”平时欺上瞒下,这种时候就这么诚实?

    她以暴君着称,宫人被她阴冷的目光盯着,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是皇帝的近侍解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传御医。”

    皇帝也知道自己的迁怒毫无道理,她冷着脸,也不等人摆驾,毫无形象地抓着凰袍的下摆就往凤憩宫跑去。

    师殷跪了一会儿,他身体不太好,寒意从四面八方浸到了骨头里,化掉的雪水渗透进了衣服,让他仿佛整个人泡在了冰水里。

    皇帝每每提及母亲总是失去理智,对他跟一代的一点关联都疑神疑鬼,她跟先帝完全不一样——先帝可是情人移情别恋另嫁他人都不甚在意的人。师殷脑子有些模糊地想着,要是皇帝也像先帝那样广纳后宫,应该也不会执着于他一个人了。或者她能喜欢上一个背景干净的人,她也会是个好妻子……

    他的双腿渐渐失去知觉,师殷盯着眼前的积雪发呆,突然意识到空中开始飘起雪来。

    服侍凤君的宫人害怕极了,他们前段时间见识了皇帝对凤君的宠爱,转眼间却成了眼前的情形,有侍从去求见女帝,却被告知她在与大臣议事。

    师殷又跪了一会儿,他已经麻木地感觉不到寒冷了,直到一股暖流流过了腿间,小腹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一旁的侍从惊呼出声。他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