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以这种身份见面。”

    韩非如此说着,开门见山。

    彼此都心知肚明。

    也就没必要掖着藏着了。

    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令人不适的羡慕,稍稍使用了一下浮夸的吹捧,其实倒也不算是浮夸,只是实话实说,尽管这些大实话听上去很别扭:“你胆真肥,带着一名先天就敢到处浪,你不知道六国王室欲杀你而后快吗?”

    青年嬴政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跟韩非一样,做着寒暄。

    只不过,比韩非看上去正经多了:“以为杀了我就能结束一切的人,皆为庸人,借用后世一位青年才俊的话——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天下,今日无我嬴政一统之时,来日,也必有下一个嬴政一统之机;就好比那生病的病人,治标不治本实乃取死之道,治大国如烹小鲜,不能急也急不得,不是吗?”

    “说的也对。”

    韩非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再端着架子,而是拿起一旁心爱的酒杯,自顾自的倒了大半杯酒,抿了两口,润润这一路走过来干涩的嘴唇,旋即,话锋一转道:“不过,伱来,莫非就是跟我说这些废话的?”

    “是,也不是。”

    “上面说的,只是我嬴政的一点点个人看法。”

    “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韩非的才,是我渴求的。”

    “我也不想拿史书上的记载举例。”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我来呢,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

    嬴政很坦诚。

    坦诚到当着韩非的面就摊牌了。

    面沉如水,看不出息怒。

    口吻也很客观,客观之余,冷静的让人心寒:“第一手准备,是假设你完美应对了黑白玄翦的袭击,不管你能否在这个过程中争取到利益,我都承认你的才干,并试图说服你加入秦国,作为交换,我会保留韩王一脉的宗祠,也不会杀他;第二手准备,是假设你没能挡住黑白玄翦的袭击,那结果自然也是遗憾的,我不会来见你,因为你没有让我见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