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暖冬目光躲闪,撩了撩刚烫不久的卷发,但很快嘴角上扬,如往常的样子,咯咯地自己先笑了片刻,然后洋洋盈耳道:

    “陶青青挺好看的,而且人家身材也很好,跟电视里的明星似得。”

    “哇,班长有福了。”

    “听说陶青青还是税务局局长的女儿,民洋以后的日子舒坦了,单位里的啥好事都能落在他头上。”

    “就是说啊。”

    ......

    人们笑着议论起来,但往日里最能聊的黄暖冬却闭口不言,手指紧紧掐着衣角,盯着餐桌上的茶杯一直发愣。

    突然,黄暖冬俯低身子,抬手压住心口,刚才心跳好似漏跳了一节,如水中泛起的涟漪,层层荡漾,且伴随着丝丝阵痛。

    在这个年代,或许大多数的爱意都藏在磨砂中,往日里的暧昧,如偶尔经过的细风,哪能吹开厚重的沙土,让爱意裸露。

    黄暖冬愿意放弃优质的生活,陪李民洋回到赤贫的县城,甚至不惜与家里人闹翻,这是她做过最疯狂的事。

    这时路途遥远,电话要一个人总要等待太久,黄暖冬就是太担心失去李民洋,才下了如此大的决心,可一切都迟了、晚了。

    费劲周折回到县城,才发现李民洋已经与陶青青确定了男女关系,婚礼又匆匆提上日程。

    当时,黄暖冬在单位的木椅子上,足足从白天坐到黑夜,起身时双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中涌现的绝望感,似乎将她推进无底深渊,又摔得粉身碎骨。

    “暖冬,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中暑了?”有其他同学发现了黄暖冬的端倪。

    “我没事呀。”黄暖冬淡然浅笑,扫了眼同桌的同学们,“你们今谁都别回了,我把录像厅包场了,有新回来的港片,大家随便看。”

    一听有人招待,同学们皆面露欣喜,白嫖永远使人快乐,而且这时期,娱乐项目本就少,只要能聚着玩,年轻人总有使不完的活力。

    “感谢黄大小姐的热情款待。”

    “什么时候暖冬这么阔气了。”

    “嗨,你这就落伍了,不知道暖冬她爸是什么级别?花这点小钱算什么?”

    有几个同学被分配到了相关单位,知晓黄暖冬她爸的身份后,惊得说不出话。原来,班里隐藏最深的居然是黄暖冬,以前太低调了。

    谁能想到当时不起眼的黄毛丫头,大学毕业后华丽变身,不仅会打扮了,家庭条件优越的不得了。

    其实人都是很现实的,如刘子亮,其实他和李民洋的关系非常一般,但他为什么不嫌麻烦地从三百多公里的省城跑回来,还不是因为黄暖冬在这,好弥补错过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