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宇心急如焚,一边走,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你快些走,有人想要毒害沈侯爷”,杨见楼闻言,不由大吃一惊,道:“何人如此歹毒?”,说到这里,她猛然醒悟过来,“你这般着急地赶去鸾凤殿,难道要害她的人是皇后?”。
沈月明抱着小皇子,刚满周岁的孩子,长得粉妆玉琢,着实可爱,依稀可以看出皇帝精致的轮廓。那孩子也不认生,不停地伸手去抓她头上的银簪子,逗得沈月明哈哈大笑,裴皇后站在一旁看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羡慕,似不甘,又带着些许哀怨。
逗弄了一会儿,裴皇后唤来乳母将小皇子抱走,两人落座后,有侍婢奉上茶盏,正寒暄间,忽然响起“哐当”一声,只见秦南宇快步奔走过来,一把打翻沈月明手中的茶盏,急声说道:“不要喝,有毒”。
裴皇后陡然睁大了凤目,怫然大怒道:“大胆,竟在本宫面前胡说些什么?来人,快把此人给本宫拿下”,话音未落,她便听见“滋滋滋”的声音,只见地上打翻的茶水不断冒出些许小泡,不停翻滚,裴皇后突然没了声音。
“这不可能,不可能”,裴皇后抬头看着沈月明,喃喃地说道。沈月明微一沉吟,端起裴皇后跟前的茶盏,仔细打量。“是谁在陷害本宫?这毒不是本宫下的”,她上前拉着沈月明的衣袖说道,几许喘息后,她逐渐恢复了平静,“本宫没有这么蠢,会选择在鸾凤殿动手,况且本宫也没有杀你的理由”。
沈月明忽然将桌上的另一杯碗盏拂到地上,竟与方才的情形一般无二,原来裴皇后的那杯茶也有毒。她秀眉微颦,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此事绝非表面上如此简单。
“南宇,你是如何知道有人要下毒的?”,她开口问道,秦南宇眼见此情形,心知事关重大,便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在御花园中看到和听到的情形仔细作了叙述。沈月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秦南宇虽是勋贵子弟,但入宫的时候不算多,御花园占地面积极广,又怎能如此凑巧被他撞见有人行窃?怕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成分居多。
杨见楼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果真是有奸人在自己儿子面前演了一出好戏,还捎带脚地把他们母子二人也卷了进来,她不由有些后悔,为何偏偏挑在今日入宫。
几人正在思忖间,突然乐女官推门而入,神情慌张地跑进来说道:“不好了,娘娘,陆统领带着二十名守卫去了勤政殿”,裴皇后这才真正地变了脸色,厉声说道:“他去那里做什么?沈侯,我们即刻赶去勤政殿”。
事到如今,沈月明忽然反应过来,也许那人要害的并不是自己,否则不会故意透露消息给秦南宇,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把裴皇后拉下马。陆成既是禁卫营统领,又是她的表兄,常在鸾凤殿走动,就算陆成此番没有异心,但带兵入宫是重罪,若是陛下追究起来,恐怕整个裴家都要陪葬。
她定了定心神,沉声说道:“娘娘,你赶紧派人通知裴相入宫,我们现在立刻赶往勤政殿”。
一行人匆匆地赶来时,发现陆成竟靠坐在殿中的金柱前,一手正捂着耳朵,满脸通红,旁边还跪着一位四五十岁的贵妇,嘴里不停地说道:“都是老妇人教子无方,惊扰了陛下,还望陛下看在陆家世代忠良的份上,饶了犬子吧”。
裴皇后有些愕然,不由唤道:“姨母,你怎么在这里?”。
陆成的母亲曾经是广陵帝的乳母,算起来陆成还是皇帝的奶兄弟,幼时相识,多少有些情分,所以才养成他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竟敢明目张胆地带兵入宫。
“娘,真的是表妹身边的乐女官告诉孩儿,说是表妹被陛下重罚,危在旦夕,我这不是心急……”,陆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陆夫人一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在了他的脸上。
“你这个小畜生,还不快闭嘴,那是皇后娘娘,怎可乱了尊卑?”,陆夫人呵斥道,沈月明看了看斜靠在软榻上的皇帝,嗯,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好在这些天的静养,精神有了几分起色,这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裴皇后听了他的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真是乐春行告诉你的?”,陆成连连点头,道:“表妹,呃,皇后娘娘,微臣实在不敢有所欺瞒。之前乐女官前来传话,说是娘娘有难,让微臣带二十名护卫入宫,还给了腰牌,不然微臣怎么可能从永定门入宫?”。
禁宫守卫森严,难怪陆成能够不惊动禁军而带兵入宫,原来是从皇宫西北角的永定门进来的。那是专属于历代皇后的禁门,凭借皇后亲自手书的明旨和腰牌便可出入,若遇紧急情况,还可带领五十人以下的卫队进入宫闱禁地。
据说大显开国君主燕双澜的睿煊皇后楚素莹,出自百年武学世家,当年追随夫君逐鹿天下,文韬武略,智谋无双,在战场上还曾救过燕双澜的命,更为建造大显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两人成婚后,伉俪情深,燕双澜对她不仅信任有加,更是恩宠无比。据说建国之初,某日发生宫变,若非睿煊皇后当机立断,带兵硬闯宫门救驾,燕双澜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经此一事后,皇帝对睿煊皇后更是万分的倚重和信赖,为彰显对她的看重,便特许睿煊皇后可在宫中自由地调配自己的卫队,并将永定门赐作皇后卫队专属的出入宫廷的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