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简,你信中说有了青繁缕的下落?”,沈月明听到这里,出声问道,萧简点点头,道:“青繁缕原产于庆瀛洲,乃天下至阴至纯之物,相传东煌第二代女帝为夫君求药,九死一生才取得一株。后来庆瀛洲沉入大海,青繁缕便从此绝迹。因此,如果说普天之下谁还会有此药,唯有东煌帝君尔”。
皱了皱眉,沈月明问道:“阿简,一定要有青繁缕吗?可否用别的药物替代?”,东煌远距千里之遥,就算真能找到,往返奔波至少需要两个月,但陛下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会十分不妙。
萧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这正是我亲手炮制这瓶药丸的原因。青繁缕最珍贵之处在于,它能容纳天下一切药物,无论是救人圣药,还是杀人毒药,它都可以将其药性转化。陛下虽已服下龙蔓葵,却始终无法化解它的药性,只能暂时阻隔幽冥碧的毒性,减少发作时的痛苦,但陛下体内的毒素一直都存在,不能得以完全的康复,只能施以药物,暂时拖延时日而已”。
燕同律看着两人有些沉重的神情,忽然笑了笑,道:“无妨,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驾鹤西归,咱们从长计议就是”。
告辞出来,萧简看着沈月明垂头丧气的样子,幽幽地说道:“下月,东煌女帝要成亲了”,听到此话,沈月明顿觉眼前一亮。
东煌是几国之中,最低调内敛的,甚至其国内的消息都很少听闻,与其他各国也鲜少有来往。但若是女帝成亲,必定会广邀宾客,届时前往恭贺,也不会显得过于唐突。
“阿月”,萧简沉吟片刻,说道:“把莲光楼的人撤回来吧,我若是有二心,他们也探查不出来”,沈月明面色一凝。
当初燕同律密令莲光楼监视燕同律时,沈月明心中其实是不赞成的,但皇命难违,如今已被萧简洞悉,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烫。
萧简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低垂眼眉,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本王先回侯府,探望爷爷”,沈月明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良久,终究还是无力地落了下来。
幽暗森冷的督抚司大牢,汪澜面无表情地看着绑在支架上的人,他披头散发,满身伤痕,竟找不出一处好地来,“说吧,任凤池为何会派你走私食盐?而且还跟东煌暗中有往来”,他的声音阴柔寒凉,像是毒蛇吐信时,令人胆寒的战栗。
一旁的狱卒猛然拉起那人的头发,虽然面容有些模糊,但能清楚地看清,此人居然是钱讯,任凤池座下第一高手,督抚司的曾经右指挥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田心公公的话音未落,左边转出一人,道:“臣有本要奏”,说话之人是刑部左佥事王允。
萧简眉目不动地看了任凤池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王允上前几步站定,道:“启奏陛下,臣要参奏刑狱司督主任凤池,纵容手下贩卖私盐,此罪状一;暗中与东煌有经贸往来,私通敌国,此罪状二”,他抬头看了任凤池一眼,脸上掠过一丝阴霾,继续说道:“收留威远侯府的人,窝藏钦犯,此罪状三。以上三条大罪,罪罪当诛,请陛下明察”。
汪澜不动声色地看了任凤池一眼,右手的兰花指微微上翘,暗自冷笑道,任凤池,你也有今天。
“任爱卿,王佥事所言,你如何作答?”,燕同律沉声问道。
任凤池躬身答道:“臣并不知情,不知刑部有何凭据?”。
王允双手递上一叠信纸,道:“这是从刑狱司指挥使钱讯身上查获的,那厮虽然拼命反抗,但还是难逃天罗地网。当场缴获私盐五车。还有,臣还抓获了随行的一干人等,他们禁不住审讯,皆已招供。自去年三月起,任督主便密令钱讯与东煌各大的商贾暗中联系,参与私盐买卖,从中谋取暴利”。
燕同律微微皱眉,问道:“那钱讯怎么说?”,王允眉间微动,用余光暗中瞥了汪澜一眼,见其默不作声,遂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道:“钱讯已经画押认罪,这是证词”。
钱讯是任凤池多年的旧部,亦是他的心腹,满朝皆知,做不得假,此事绝对与任凤池难逃干系。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任凤池自孝安帝时起,便平步青云,宦海沉浮二十余载,他素来以纯臣自居,不参与任何党派纷争,不贪财,不好色,无喜好,没曾想他居然会参与私盐买卖,还暗中和东煌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