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蕙芸回头一看,不是别人,就是放赖说他父亲在大棚蔬菜地里做工崴了脚的吴聪聪。料想他是来找麻烦的,便从卧室里走出来,气不打一处地讲,吴聪聪,你不必找他,你爸的脚崴了,与我们无关。

    黄嫂,我跟你扯不抻,我要跟王老板说话,他是个明白人。吴聪聪用贬此褒彼的口气说。

    是怎么回事?王嘉木几步就走到堂屋,叫吴聪聪进来慢慢讲。

    可他还没有开口,黄蕙芸就大声嚷着压住了他的声音,讲出充分理由后,只咬住一句话,老吴崴了脚的事与我们家无关。

    王嘉木叫妻子住嘴,让吴聪聪说,吴聪聪知道说不过,因为没有理由说过她,干脆少说,只拿出两张纸条递给王嘉木,王老板,我老爸在你这里做工,崴了脚,你妻子不承认,现在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些都不谈,我老爸是在你们家大棚蔬菜地里做工吧?

    王嘉木边看两张纸条边点头,吴聪聪接道,既然是在这里做工,崴了脚,那么从仁义道德上讲,就算你王老板伸出援手也应该帮我老爸解决一点诊疗费吧!

    王嘉木看了两张纸条,一张是附近齐庄打师开具的舒筋活血膏药费,50吊钱;一张是稍远的马家湾定郎中开具的打吸筒费80吊钱,两项一共130吊钱。

    他把两张纸条退给吴聪聪说,你这个要求,我太为难了,你老爸在我这里做事,该付的工钱我都付,但不该付的钱不能付,至于说要我伸出援手,目前我的仁义道德还学得不够,还没有达到那种觉悟。见丈夫的观点与自己苟同了,站在旁边的黄蕙芸不再多嘴。

    吴聪聪却不善罢甘休,威胁着说,你推脱这个责任,我就写份状纸告你。

    其实,纵然写了纸状也不一定能够打赢官司,即使能够打赢官司,也得拿出很多钱行贿,可吴聪聪家哪里有几多钱拿出来行贿?吴聪聪知道没有指望,倒想采取其它途径教训他一顿。他离开这儿时,冲着他们夫妇说,你们等着瞧吧!

    呸!你胡闹什么?王嘉木根本不寒乎吴聪聪,他经常跑市场,也算是个跑江湖的人,对这种事见怪不怪。

    这时,他背着手在堂屋里转几圈,就转到里边房里去了,忽然发现墙边木柜上一顶大草帽,就问黄蕙芸,这是谁的?

    黄蕙芸内心一阵紧张,她当然知道是马黄毛的,却不能说实话,信口编个假话说,是老吴的,他前些天口渴到我们家喝水,把草帽掉在这里。王嘉木没有多想,问道,老吴的工钱付完没有?

    这个月还没过完,没有付。黄蕙芸说着,走进里间房系起围腰布炊饭。

    只一会儿,就听到卧室里“嘭咚”一响,料想是什么摔坏了,她从厨房里跑过来看,原来是王嘉木不知怎么把放在柜子上的大花瓶弄摔下来跌破了。

    那养花的水伴着地面横流,那玫瑰花枝也狼藉地横陈地上,而王嘉木却摘起一枝玫瑰花,朝眼神阴郁地盯着他看的黄蕙芸尴尬地解释,我只是从花瓶里抽一枝玫瑰花出来想闻一闻,未料一动手不慎把花瓶绊倒了……怪我也没有办法,过几天我到江北去再买一只花瓶回来。

    老娘不要你买。黄蕙芸生气了,她一脚踢着花瓶的一块碎片飞起来撞上墙壁,又发出噼喳的刺耳响声。

    接着她伸手沉重地夺过王嘉木拿在手里的那枝玫瑰,然后猫着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几枝玫瑰,并在一起成为一束,继而指着王嘉木说,你今后不要动老娘的东西。

    很显然,她并非仅仅是心痛那只摔破了的花瓶而生气,主要是看见那一束玫瑰跌翻在地,并且还被王嘉木分开一枝,这让她感觉是一种不吉利的预兆,那一束玫瑰花可是她心里一直惦念着的马黄毛送给她的,怎能不呵护好,而让插放它亦如替她拥抱一份情缘的花瓶跌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