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身玄衣的沈怀谦迈进了大理寺。

    “朕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竹叶青。”沈怀谦身后跟着的常德全,左手拎着一壶酒,右手拎着一个食盒。

    大理寺卿亲自帮沈怀谦打开了牢房的门,恭敬地将他迎了进去。

    宋婉仪此刻依旧盘腿坐在床上,见到沈怀谦进来,眼皮抬了一下,又立刻耷拉了下去。

    沈怀谦坐到她身旁,将酒壶打开,放在她鼻子前让她闻了闻。

    果然,宋婉仪本来无精打采的的眸子有了光彩,她伸手夺过沈怀谦手中的酒,咕咚喝了一大口。

    “慢点喝。”沈怀谦知她此刻伤心,毕竟死的是她的学生。

    他静静地看着她喝酒,半晌之后才慢慢开口,“今日你府中那幕僚,进宫求见朕。”

    “他是如何说的?”宋婉仪又喝了一口酒,眼里有一丝好奇。

    “他说,刘贤通敌叛国,刘芊得知刘贤行径,羞愤之下自裁于宋府,以全忠孝之心。”沈怀谦言简意赅,眼神意味深长。

    宋婉仪听了,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倒是没白养他。”

    通敌叛国,这罪名很大,大到让世人可以完全将目光全部转移到刘贤身上,大到刘贤再无翻身之地。

    沈怀谦见她笑了,将她揽进怀中,缓缓道,“朕派桑落,去刘贤书房放通敌物证的时候,桑落在刘府找到了意外之喜。”

    说着,他微微仰头,喉结微动,“你教出来的学生,是个顶顶聪慧的女子。”

    宋婉仪听到他这样说,眼睛睁大了一些,“你快些说。”

    “桑落在刘府找到了被投入井底的,刘芊的贴身侍女,幸而那口井今日干涸了,水堪堪到大腿,才没将她淹死。”沈怀谦徐徐道来,“那刘芊两日前,便感觉到不对劲。”

    “她早上出门之时,刘夫人亲自给她送来一碗梨羹,她虽觉不对,但没有推辞过,喝了下去,随即刘夫人便催她去私塾。”

    “她便察觉出不对,借口不舒服,吐了一些梨羹在衣服上,随即借着换衣服的时机,将脏污的衣裙脱下,并留下一封书信,其中阐明她有预感嫡母要害她,若她出事定然与刘夫人脱不了干系。”

    “随即,她将衣裙与书信一同托付于丫鬟海棠,嘱咐她将衣裳与书信埋于院内树下,若她未安全归来,便让海棠带着衣物与书信去宋府,给她伸冤。”

    “然,她前脚刚出府,刘夫人便处置了她院内的人,除了与她去宋府作证的丫鬟,其余无一幸免。”

    宋婉仪听了沈怀谦叙述的这个故事之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