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和说明这件事,对顾钧成来说,可算是陌生的。

    他从小时候在村里念书,到后来入伍,人生三十余年,从来都没写过这东西。

    回学校去以后,空余时间就在琢磨这个,连武天平叫他去打篮球他都不去。

    武天平就觉得奇了怪了,这人成天写写写的,在写什么东西呢?也不像是学习和工作啊?

    他偷偷潜到顾钧成身后一看。

    顾钧成何其警觉,立马回身,就将他逮住了。

    但武天平一眼之下已经瞄到了标题:检查。

    “你犯什么错误了?写检查?”武天平很是奇怪,全然不顾自己的衣领还被顾钧成拎着呢,对兄弟充满了关心。

    武天平总不能说,这检查是写给自己媳妇儿的吧?不对,是还未取证的媳妇儿。

    他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武天平这问话。

    然而,就这一愣的空隙,武天平动作极快,迅雷不及掩耳,把他的检查给夺走了,一看之下,失笑,大声念出来,“本人顾钧成,在此向林清屏同志做深刻检查……”

    “武天平!”顾钧成黑脸透红,愤怒上前,抓住上蹿下跳的武天平,把信纸抢了回来。

    武天平笑得停不下来,“谁稀罕看你这东西?又不是情书!有什么好藏的?”

    顾钧成懒得搭理他,这可是他写了好久的检查!

    武天平走过来,揽着他的肩膀,“顾师!老顾!顾哥!虽然你比我年长那么一两岁,级别也比我高,但是,我发自内心地、真诚地给你提建议,就你写的那些首先,其次,第一,第二,最后总之,是打动不了林同志的心的,相信我,她不会原谅你!”

    顾钧成不信,他自认为自己的检查写得十分详实,态度诚恳,结构清晰,逻辑明确,他已经反复修改了好几遍,已经没有一处遗漏。

    “得,不信拉倒,你把你的寄出去看看林同志什么反应,如果没过关,你再来请教我,我可是要收师父费的。”武天平十分笃定。

    顾钧成见他这样,也忍不住露怯了,皱眉寻思,“那你说,我该怎么写?”

    武天平也是不忍心看老顾同志“一把年纪”还在为终生大事不得其解,只好指点他,“老顾啊老顾,你觉得你跟写报告似的写这么个东西,女同志怎么会被你打动?你这里头说的,那一件事林同志不明白?她要是不明白,你早都进不了她家门了,更不会带着志远去岛上,她只是需要你一个态度。”

    顾钧成一听,更懵了,“我这态度还不诚恳吗?”

    武天平无语了,指着他的信纸,“诚恳你要表现在行动上,不背叛她,不欺骗她,有话不闷在心里,至于语言,要动人啊!要让人听了暖心啊!你这写报告似的,教员看了都头疼!”

    顾钧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