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觉郑玉德才是那双无形的“大手”,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就从他强硬拦截自己,非要跟自己进行一次谈话后,才肯放他回佳裕这件事来说,就表明了一切。

      卢大勇额头忽然冒出汗来。他努力集中精力,思考郑玉德说的每一句话,是你们飘渺不定,又是那么有所指。

      就这样静静坐着有半小时的时间,他站起身,关闭所有的电源,走出这间他出入了十多年的房门,开着车,径直朝招待所走去。

      去招待所,面见调查组的领导,这是此次回来必须有的环节。

      如果说,卢大勇在去招待所的路上还在推演着三年前他们编辑好的剧本而心存侥幸的话,直到他下车看见一个瘸腿的人,在三四名警察和特警的护送下,先他走进了招待所后面那栋用于接待上级领导和嘉宾的小楼前,他才知道,自己所有的梦想就断送在此刻。

      这个瘸腿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虎啸台镇派出所一名即将退休的老民警。

      在矿难发生后,他严重怀疑死亡人数,曾经只身来到矿山调查,两次被金虎的打手打下了山。在那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不管派出所领导的打压,也不顾金虎之流的威胁,就跟着了魔一样,跟虎啸台铁矿扛上了,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时不时大家出来恶心人。

      在邱彬到任的第三天,也就是大年三十晚上,他在深夜就敲开了邱彬宿舍的门。

      过完年后的团拜会结束后,邱彬就曾老民警反应的铁矿问题跟卢大勇交换了意见。

      卢大勇甚至不需过多解释,就把邱彬搪塞过去了。

      再后来他们有没有再次接触,卢大勇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老民警,据说他当天办理了退休手续后就遇到了车祸,当即休克过去,由于伤势太重,县医院都不收留,连夜送往省医院,几次跟家属下了病危通知书。

      再后来命是保住了,但据说得了很严重的失忆症。后来,这个老民警就留在了省城,跟女儿住在一起,他老伴儿变卖了佳裕所有的家产,也卷着铺盖去了省城女儿家,自从,他和老伴便在佳裕消失了。

      以后三年多的时间里,没人再见过他。

      难道这个人还在揪住当年的事不放吗?眼下他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招待所,很明显,答案是肯定的。

      卢大勇不敢想下去了,他也没必要想下去了,刚才在蒋建民家所有的疑问似乎都有了答案,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确。

      等明白了所有的时候,他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郑玉德被电话吵醒。

      他拿起一看,是林长虹。

      “长虹,情况怎么样?”

      林长虹声音有些疲惫,说道:“审讯可以告一段落了。”

      郑玉德一怔,问道:“这么快就告一段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