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分怎么说。”姜锦麟说:“别忘了,这要是过去,县太爷的权力大了去了!现在也一样,说大就大,上边不允许大,也能挖空心思、想方设法地大。”
荆涛听着姜锦麟说的这些话,感到他话里有话。“县太爷”在旧时指的是县官,而同为县官的姜锦麟说出这话,说明他有所指。
荆涛苦笑了一下没说话,他不想立刻就陷入东立的“流派”当中。
姜锦麟显然不想停下话头,继续说道:“荆书记啊,现在东立市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不是信访局那几个告状的,您刚才说的那两件事,在眼里都不是事,只要有关的部门,我说的是有关的部门认真解决,根本就不是什么疑难事?也不是万水河工程,这个工程虽然一直没有太大的实质性的进展,主要阻力来自老孔和老戴之间的分歧,即便是分歧,他们双方也都认为这个工程利大于害,他们在这个层面上认识是一致的。”
“哦,那你认为东立当前什么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我为什么用‘迫在眉睫’,是因为这件事如果现在不加以制止,在过半年、一年,我们就要拿出双倍的力量去做,那就是拆违!”
“拆违?”
“对,拆违!”姜锦麟说:“据我所知,咱们周边县市在这项工作中都有动作,唯独咱们东立没有任何动作,是咱们东立没有违法建筑吗?只要您在城区各个地方转转就知道答案了。但咱们为什么没有推行这项工作,是因为阻力太大。据不完全统计,在咱们东立市的违法建筑目前以每年接近百分之五十的速度增长,多耽搁一年,我们就要付出多一倍的努力,工作难道也就多增加一倍,各方面的矛盾和损失会更大。所以我才用了‘迫在眉睫’,但如果违建不拆,会损害社会的公平和正义,这项工作看似是政府的工作,更是我们市委决策的事。”
荆涛问道:“有这方面的材料吗?”
“有,等我回去就把这些材料找出来给您看。”姜锦麟说:“连续两年我都提议将这项工作写进政府工作报告中,之所以这项工作没能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中,是老孔也有了为难情绪,别说拆违这么大、这么难的事,就是一件不起眼的事,咱们这两位一把手总是达不成一致意见,不是吵架就是拍桌子,弄得下边的干部也都是六神无主不知该听谁的好。我之所以刚跟您一接触就提出这个问题,也不是让您立马就安排,而是提前给您提个醒,当然,怎么做还要看市领导的决心和最终跟政府如何达成一致。”
说到这里,姜锦麟看着荆涛,又说:“当然,您也可以不必蹚这浑水,这项工作没有个一年半载甚至更长时间是解决不了的。”
荆涛听出来了,姜锦麟这是激将法,是在暗示荆涛:如果只是到基层镀个金、转一圈丰富一下基层工作履历,完全可以不碰这个雷。
“呵呵——”荆涛笑了,没表态,而是说道:“继续说下去……”
姜锦麟也笑了,说道:“暂时没了,等想起什么再跟您沟通。”
荆涛说:“还是先说眼前的吧,你凭什么认为我在信访局碰到的两件事不是大事?”
荆涛之所以这样问,是有他自己的心思的,他不可能一上来就大张旗鼓拆除违法建筑,那样有可能犯了盲目“冒进”的错误。
从周边人对孔继生的评价来看,孔继生的脾气就有些急躁,某些方面就犯了了“冒进”的毛病,他不能,他必须稳扎稳打,打就必胜!
姜锦麟说:“这两件事不是疑难杂症,早就诊断清楚的事,只要领导主持公道,这事是不难解决的,虽然是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但这个利益是他们必须付出的,本不该你吃的东西你却吃进自己的嘴里,吐出来是早晚的事,是应该的也是正常的。”
这个问题荆涛在信访局就意识到了,责任显而易见,之所以不解决不落实,就某些职权部门不作为,的确如姜锦麟说的那样。
姜锦麟显然有些意犹未尽,他看着荆涛说道:“荆书记,我从我小姨口中知道您是个嫉恶如仇、并且是智勇双全的人,我才跟您说这些,我可能有认识上的偏颇,但却是我的真实想法。”
“我懂,闫主任的外甥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