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计算出入园区职工人数,忍着饥饿和寒冷,蹲守在路边的车里;他们跟踪过园区的垃圾车,翻腾过园区的垃圾;为了拍到园区两个厂房内部情况,他们半夜翻过铁皮墙,潜入所谓的车间,这才发现,车间没有任何机械设备,只停着几辆报废车,那一排的白房子也成了杂物间。

      就在他们取证完后准备离开的时候,保安听到动静后带着狼狗追来,情急之中,荆涛将手机扔出墙外。

      俩人被园区的保安抓住后,遭到一顿拳打脚踢,直到园区老板出现。

      荆涛正色告知他,他们是省政府派来执行秘密任务的,来时已跟有关部门报备,如果他们失踪超过半天,省政府即刻会追查下来。

      老板在查看了两个人的手机里没有什么可疑照片后,才放了他们。

      荆涛找回丢到铁皮墙外的另一部手机,以往类似这样的取证,都是小潘放风荆涛拍照,他们早就掌握了一套熟练的基本功。将拍到的证据发给罗炳义,在罗炳义的指示下,他对所涉资金进行公开调查。

      从小在农村跟爷爷奶奶长大的荆涛,见惯了农民们的不易,对这笔巨额资金的流失,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上下联手,钻国家对三农倾斜政策的空子,打着造福农民的幌子,以上马农业科技项目为名,骗取国家资金扶持,反而让那些亟需资金支持的真正涉农项目却得不到资金支持,老百姓怎能不骂娘!

      出于对职业的敬畏,荆涛带领同事们冲破重重阻碍,不但查清事实真相,还在有关部门的配合下追缴回大部分资金。

      虽然如此,荆涛还是受到了行政警告三个月的处分。那位财政厅副厅长也是督查组组长,因和建州市长狼狈为奸,在拨往建州多笔项目资金上或多或少都存在问题,他们也都相应地受到了党纪和国法的制裁。

      荆涛不明白的是有关自己的处分期限早已经过去了,怎么还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他委屈地看着罗炳义说道:“为了这笔资金,我被狗咬被人打,处分也挨了,组织不能这样不辨是非!”

      罗炳义瞪着眼珠子说道:“你别忘了,这是在公示期间,公示期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处理,带病提拔是目前人事工作最忌讳的事,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

      荆涛一听更委屈了,他哭丧着脸说:“我这就叫……病、病了?”

      “病不病的不是你说了算,别净顾着自己委屈,我这个推荐人还委屈呢,我跟谁叫怨去?”

      这话不假,当年,省政府督查室为了扩大职能,急需一位懂财务审计业务、政治觉悟过硬的人,省立大学便向罗炳义推荐了荆涛,荆涛从高中到大学,一直是学生干部,有支教经历,双硕士学位,不但持有审计硕士研究生的学位证书,还持有商务英语八级证书。出身更是没得说,祖孙三代没有犯罪记录,根红苗正,于是,这位寒门骄子顺利通过政审,进入省政府督查室,成为一名机关干部。

      从此,罗炳义如虎添翼,工作中,对荆涛大胆使用,荆涛进步很快,他认真负责,踏实肯干,兢兢业业,对于那些具有挑战性或者临时任务,罗炳义一般都交给荆涛,使他一次次地出色完成任务,最后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督查室副主任,从未给“伯乐”丢过脸。

      “振作起来,别像茄子被霜打了似的!”罗炳义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荆涛这次真的遭霜打了,虽然正处与副处之间只差半级,但待遇、权力和责任却有很大区别。正处表示你在各方面能力都要强于副处,在一个单位是统筹全面工作掌握全局的角色,而副处只是分管某一方面的工作,是配角,只有到了正处这个级层,你才有更远的未来,否则就是空谈。

      罗炳义理解他的心情,但他不准备安慰他,在他看来,这样的事发生在权力场很正常,你的倒霉,就是别人的机会,他上你下,这样的事每天都在上演,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没好气地说道:“这上面的电话是清阳市委书记郑玉德的,你上班后,先去省委那边办调动手续,再跟他联系,有关你调动的事,他已经跟主管领导请示并得到了批准。”

      “我……我调哪儿去?”荆涛一时没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