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一夜大雨,沈泽帆在厅堂听了一夜的雨,也跪了一整夜。

    他的双腿早已没了知觉,眼睛也像是糊了一层纸,渐渐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

    沈泽澜一早就去搅扰他们的父亲沈希鸿,求他放过沈泽帆,不要再继续罚跪了。

    “明明是父亲说兴复宴不能带太多士兵,怕黎司令忌讳,所以才叫人钻了空子,这根本不怪大哥。”

    “哼,他若是个有能耐的早就能察觉不对,便不会出这样的事。现在黎司令更是有了理由,要跟咱们争夺昌城的控制权,我只罚跪就已经是轻饶了他。”

    沈希鸿喝了一口清茶,看着厅堂里跪得笔直的沈泽帆,也气他从小到大做错了事从不肯开口求饶。

    “黎司令现在哪还有脸面来跟您争昌城啊?现在都知道杀手劫持了一个姑娘,是您出来换了她。黎司令现在已经失了人心,更何况他选的那个陈湛知法犯法,也叫黎司令丢尽了脸面。”

    沈泽澜尽捡好听的说,无数次沈泽帆被责罚,都是他磨破了嘴皮子替哥哥求情。

    “叫他不用跪了,去提审贩鸦片的那些人。”

    沈泽澜立刻去扶起了沈泽帆,同他一起出去。

    “大哥,你从来不服软可不行,咱爹可是个老倔头。”

    “服了软又能怎样?他自然能挑出别的错处,我们永远都不能叫他满意。”

    沈泽帆坐在副驾驶,心中憋屈万分,沈希鸿是他的生父,也是个英雄。只是他们之间生疏不若父子,隔阂宛若仇敌,却因为血脉不得不尽着孝,清醒的愚孝,委屈的多是沈泽帆自己。

    庆云街,杨卓正帮着从码头过来的几个弟兄往铺子里搬东西。顾元征被当兵的扣押在囚车里从铺子前经过,人群聚在一起议论着大慈善家顾元征犯了什么事。

    “顾先生这回要倒霉啦。”

    小乔幸灾乐祸道,他看跟他一起抬货的杨卓默不作声,“卓哥,你说顾先生这回还能翻身吗?他要是倒了,这中夏商会会长又会是哪位老板?”

    “我怎么知道,不必管别人闲事,咱们踏踏实实赚钱就是。”

    昨日兴复宴上,杨卓暗中打死了两三个企图对顾元征下手的人。他如今是真真正正报完了生育之恩,现在顾元征就只是顾元征,不是恩重如山的顾先生,更不是血脉相连的生父。

    沈泽澜先行押送了顾元征回狱中候审,沈泽帆亲自去了樊家提病榻上的樊容德。汽车还没驶进樊府,就看见樊府上下挂着白帆。

    “这樊容德难不成死了?”沈泽帆挠了挠头皮,心想怕不是何纯熙又补刀了。

    副官刘浩及时跟沈泽帆报告了樊容德受伤的经过,“据说他被子弹伤了脾胃,做了手术,在家静养已经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