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燕没说话,迈步继续朝前面走。

    看得出,母亲并非是不在乎爹爹的,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母亲选择避开世事,独自幽居在此。

    兰若提着灯走在前面,看她一路上沉吟不语,便开口道:“夫人的琴在平江也排得上名的,日后若姑娘想要学琴,可以跟夫人学。”

    南书燕道:“我是个粗人,学琴做什么?只是母亲的琴声素来都如此凄凉吗?”

    “也倒不是。”兰若压低灯笼照着南书燕过了一个台阶,“夫人心情不好或者思念小少爷的时候,才会弹些哀伤的曲子。”

    南书燕:“小少爷?”

    “小少爷五岁的时候高热殁了。夫人伤心过度病了好几个月,好了后便搬进了竹溪院。”兰若道:“后来便再也没人敢在夫人面前提起小少爷。”

    “母亲和爹爹便是因此离了心?”南书燕又问。

    “小少爷是老爷带到窑上去,不小心掉到了湖里回来后才发烧的。”兰若黯然道:“当时窑上正在烧制祭祀用的龙纹大缸,老爷抽不开身,便让人将小少爷送了回来,等龙纹大缸烧制出来,小少爷已经殁了。”

    南书燕站住,只觉得心里发堵,有些说不出话来。

    “夫人病好后,老爷和二老爷分了家。老爷买了这个院子搬过来,夫人住进了西院,后来改名叫竹溪院,再不过问家中之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跨进东院的大门。

    突然一声高亢尖细的声音叫了起来,“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南书燕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屋檐下挂着个鸟笼,里面一只红嘴绿鹦哥正睁着一双黑豆般的眼睛,歪着头看她。

    春桃已经跑了出来,笑着道:“姑娘,这鸟有趣吧?”

    兰若已经将灯笼挂在门前钩子上,上前看着鹦哥道:“这鸟哪来的,真是聒噪。”

    “刚才一个仆妇提来的,说是留着给姑娘玩。”春桃拿了一根棍子轻轻捅了捅鹦哥,那鸟又叫了起来,“坏人,坏人!”

    兰若噗嗤笑了起来。

    南书燕觑了一眼,道:“说吧,她有何事?”

    春桃讪讪道:“她想去打理荷塘,说是不用加月银,只是荷塘里的产出的鲜藕供家里厨房剩下的,可不可以全给她?”

    南书燕笑了笑,“这事跟秦妈说了就是,何至于说到我跟前来?”

    “秦妈不敢做主,所以她才专门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