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源景真正烦闷的,却并非是这一点。

    相反,看到幼年冰雪聪明的韩长祚沦落到这般田地,他心中反倒窃喜极了。

    他只是不满,这样的韩长祚依然有人疼,有人宠,有人护。

    会让他想起幼年时的自己,被困于深宫,长于不受宠的母亲身边。

    冷炙残羹,旁人奚落。

    不能生出任何欲望,哪怕再渴望无比,也只会留下得不到的不甘与愤怒。

    你,怎么就能如此幸运呢?

    高源景饮下闷酒,重新笑意盈盈地望着小口小口喝着果露的韩长祚。

    “听说裴家大郎如今成了你的夫子?”

    “是,裴夫子比钱夫子教的好。若是可以,我希望一直能是裴夫子教我。”

    “是吗?”

    高源景把酒盏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可是裴家大郎还要忙着自家商行。如今他孑然一身,往后却是要娶妻生子的。”

    “待他有妻有子,哪里还能像如今这样对你上心?”

    韩长祚适时地惊慌起来。

    “那、那十四舅,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裴夫子一直留下来教我呢?”

    高源景的眼中闪动着诱人的光芒,像是最有耐心的猎人,对着自己选中的猎物。

    “你为何不让皇姐向裴相提亲呢?”

    “若你们成了一家人,裴家大郎就是再忙,也要对你这妹夫上心。”

    “你不是很喜欢相府的千金吗?上回你们还一起出游,相谈甚欢。”

    “皇姐年纪也大了,她若是不在了,阿祚,往后偌大的公主府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

    “谁来陪你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