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芦苇丛后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周思卿才松开了拳头。

    这男人可真狗!

    前沿阵地的条件更艰苦,别说洗澡,就是洗脸都成问题。

    孟战京上次洗澡,还是十多天前下大雨,他借着雨水匆匆洗了个澡。

    此时坐在被太阳晒到热乎乎的大石头上,用着周思卿的香胰子舒舒服服搓个澡,别说,还真是舒坦。

    孟战京伸长脖子往外看去,只见周思卿背对着他坐在暮色里,怔怔看着远处的山峦。

    “卿卿,我问你个问题。”

    他状似无意问道:“如果……我牺牲在战场上,你怎么办?”

    听到这话,周思卿的后背一僵。

    片刻,她回头看着随风摆动的芦苇丛,隐约能看到孟战京的影子。

    “别做这种假设,我不接受!”

    她的语气里带着委屈,说道:“你但凡是个男人,就不该让一个女人刚结婚又守寡,你就是爬,也得从战场上给我爬回来!”

    她越说越难受,忽然站起身来走到芦苇丛前。

    “孟战京,你不许死!”

    孟战京知道周思卿与自己之间就隔着一片芦苇,甚至他一伸胳膊就能将她拽入怀中。

    他听到周思卿语气里的难过,也很想抚平她心底的难过,可现在……似乎不行了。

    如果说李镇疆梦到医院被袭只是巧合,那么他提前梦到孟澜海遇袭又该如何解释?

    而且最近几日,阵地东南方向确实受到了新的火力压制,伤亡人数很大。

    最让人头疼的是这个火力点位置隐蔽,他们用炮反攻了好几次也无济于事。

    如果不是战地医院出了事,上级最近几天就会组建敢死队摸进敌人的地盘,找出并拔掉这颗戳进我方眼珠子里的毒钉。

    刚才在病房里,李镇疆说出了几个人名,让他的心猛然一颤。

    这是昨天上午和团长单独商议敢死队事宜时,团长推荐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