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的声音忽而响起在耳畔,又化作一声低低的轻笑。

    我蓦然回头,转向身后,安静的房间里除了我之外并没有第二个人。

    可是刚才的笑声却是那般的真切,耳后似乎还残留着气息拂过时留下的些许痒意。

    我伸手摸了摸那一边的耳朵,发现耳朵边缘连着后颈的一段皮肉,都微微地有些发烫。

    从前听说过,耳朵无端发热可能意味着正被人在暗地里惦记,有可能是在思念,也有可能是在咒骂。

    ——也不知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会是谁在这种时候,又是为了什么而想起我呢?

    还真是……怎么都想不出来。

    我坐在床沿望着渐渐又微弱下来的天光,一头栽倒在铺得厚实的床铺之上,又慢慢翻转过来,将大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缺少阳光曝晒的被子不似从前蓬松,被面儿凉凉地贴着脸颊,深吸一口气,依稀还能闻见和兰公子身上一样的熏香味道。

    极其浅淡又极其悠远,总是让人想起雨后的山间,总是无人的山谷,总是独自盛开又独自凋谢的幽兰。

    ——确实是很适合兰公子的味道。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我突然笑出了声。

    伴随着肩膀轻微地颤抖,我慢慢地蜷起身体,直到将自己蜷缩成一枚小小的白色的茧。

    蚕虫在吸收到足够的养分之后,就会开始吐丝结茧,然后在白色的茧房中安睡直到重新积蓄起力量,能够破茧而出的那一天。

    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这么躺着而已,怎么就好像那只吐尽最后一缕丝的春蚕那般,已经感觉疲累到了极点。

    陷在被子里的那一边脸颊,忽然被一阵汹涌的热意包裹。

    ——结果,到底还是哭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冷却下来之后,眼泪沾在脸上湿哒哒的很有些难受,可是我使不上一星半点的力气去翻身,或者,只是抬手随便擦那么一下。

    不一会儿,被泪水浸湿的那半边脸上就像罩了一层薄壳般紧绷绷的,有些麻木,有些不听使唤。

    我的眼睛眨了又眨,节奏越来越慢,也越来越不由自主,视线最后定格在床头的那只小盒子上,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

    不是刚才,而是在更早之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