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

    皇帝沉思片刻,最后还是定了恒王去安置灾民,随即便散了朝会,单独传召了云奉和林献。

    大臣们陆陆续续的往外走,恒王也撑着胳膊站起身,他这临到关头突然冒出来抢差事的做派,实在是叫其他兄弟喜欢不起来。

    尤其是庆王,他刚入了六部观政,正是想做出些实绩,搏一搏皇帝青眼的时候,恒王非要出来横插一脚,夺了这触手可得的差事,这是连口肉汤都不给下面的兄弟留啊!

    “二哥真是好手段,您这几个头一磕,父皇可不就心软了?这也算是一招苦肉计吧?”

    以前仗着自己是嫡子,身份尊贵,行事无所顾忌,凡是能出彩的差事都跟兄弟们抢也就罢了,如今都已经快要不是嫡子了,还腆着脸跟兄弟们争功呢。

    “啧!这腿都要跪断了,没准你再跪两日,父皇真就心软不废后了,二哥怎么就幡然醒悟了呢?您对皇后娘娘的孝心,也没能尽到底啊。”

    恒王冷着脸,不欲理会庆王的阴阳怪气,只闷声道:“我无意与你们抢功劳,三弟与其在我这里耍嘴皮子功夫,不如还是好好想想,有什么是你能干的吧。”

    他眼神淡淡:“你若真有什么真才实干,父皇也不会想也没想,只凭我几句话就选用了我。”

    说完,他就不再理会三人,一甩衣袖,一瘸一拐的扬长而去,独留庆王气了个仰倒。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办的几回差,也不比他差!”

    *

    云奉为赈灾使的旨意上午才传下去,下午顾瑾就传田芝英进了宫,顾瑾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免不得要安慰几句:“嫂嫂放心,表兄此番去,不止有五千精兵相护,随行的还有太医院指派去益州的太医,表兄定是能平安归来的。”

    田芝英手抚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叹道:“都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要是真有什么事……就算是太医,也未必能那么快的寻出法子来。”

    “更何况你表兄那性子,娘娘也是知道的,凡事总喜欢冲在前面,这去了益州后免不得要重建堤坝,洪水无情,我只怕他……”

    顾瑾其实也是不大想要云奉去的。

    之前云奉外放任职的时候,田芝英打算举家一同赴任,结果正巧诊出有了身孕,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无奈留守在盛京城。夫妻俩这一分别就是四载,如今好不容易调任回京了,安稳日子没过足一年,云奉就又要去赈灾了。

    赈济灾民再加上修缮堤坝,没个四五月是回不来的,田芝英这胎已经有八个月了,即将临盆的时候,云奉若去赈灾,就注定是赶不回来了。

    这生思月的时候,云奉在书院苦读。生长子云邵的时候,云奉在外放任职。到了第三胎,他这为人父,为人夫的,还是不能守在身旁,也难怪田芝英心中会不好受。

    田芝英诉说着自己的担忧,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顾瑾也没劝她,皇帝的旨意已经不可更改了,田芝英不是那不识大局的人,妇人孕中情绪波动大,她这也是忍不住宣泄一番罢了。

    果然,田芝英哭了一阵,就自己停了下来,一边拿帕子拭着眼泪,一边不好意思道:“是臣妇失态了,没吓着娘娘吧?”

    “这有什么能吓着的?”顾瑾摇了摇头:“能哭出来也是好事,免得忧思郁结于心,再伤了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