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璞指尖轻点着手下的奏折,眼神似乎宽宏:“何事?”

    楚檬:“两日前臣去了一趟冷宫,恰遇见有宫女要毒杀太子弃妃,因这楚家女子还有用,臣便顺手救了她,本想在那宫女身上审出幕后黑手,却没想那宫女性子刚烈,服毒自杀了。”

    既然瞒不住,不如主动交代,也不至于落个瞒而不报之罪。

    叶璞也算是看着霍尽珩长大的,了解他的性子,在这些似乎并不重要的小事上,他还是信他的,于是拾起桌上奏折递给他:“看看吧。”

    楚檬略疑,近前两步双手接过,打开看时,眉目微蹙。

    是将冷宫之事夸大其词,参霍尽珩的。

    楚檬觉得写这些参奏折子的人也是够胆,霍尽珩杀人从来不问缘由,且他还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这不是上赶着让心狠手辣的霍督主记住他们嘛。

    “这还只是其中之一,所以今日朕召霍爱卿前来,就是想了解事情的始末。”

    叶璞补充道,他确实想不透霍尽珩怎会跟家族有谋反之罪的楚檬有牵连。

    这件事的解释,楚檬早已推想好,上前将奏折放回皇上面前,然后退回原位,开了口:“这一切还得从皇上让臣密查的那二十万兵马说起。”

    单就冷宫一事而言,她不能确定皇上对她是藏怒还是宽容,所以她必须从他最关心之事上入手,先兵后礼,占住他心里的要位,让他看到自己所有作为都是在为他关心的事服务。

    如此一来,皇上为了尽快拔除隐患,无论是怒还是容,最终都会化为认同。

    果不其然。

    只见叶璞刚有所舒缓的神情骤然绷紧,身子亦端而前倾,毫不掩欲知答案的急切:“爱卿可是查到什么了?”

    楚檬虽是在用计攻心,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欺君,所以巧妙地绕着作答:“当年长公主隐居西南三年,直到她起兵谋反,众人才识其城府极深,这二十万兵马既是她最后的王牌,她便不会让人轻易寻到,况且距今已过去了十八载,要寻之,恐得花些功夫,而臣之所以找上楚檬,便是与此事有关。”

    叶璞自然知道这件事十分棘手,不棘手的事,他又怎会交给霍尽珩,迫切知道进展,于是急问:“如何讲?”

    楚檬双手相握于身前,暗紧了紧,她要走这最关键的一步了。

    直视皇上,眸色坚定:“据臣所知,楚家私营铁矿之罪虽已‘铁证如山’,可那一家人的嘴极紧,即便大理寺数十种刑法一一受过,也无一人认罪,臣在想,当真是因为这楚家人的骨头硬?还是……他们也不过是替罪羊?”

    她太了解父亲的为人,向来极重商道,更重家族声誉,是绝对不会拿家族之命去谋私利,也绝不允许家族背上莫须有的污名。

    之前她也让秦苍去大理寺打探过,果然,虽上面说铁证如山,可父亲根本就没认罪。

    当然,她不能在皇上面前直接替楚家袒护,于是中立分析:“我朝铁矿向来归朝廷严控,而开采的铁矿超三成是用于锻造兵器,基于楚鹤知坚决不认罪,臣做了两种猜想:其一,囚山铁矿确是他私营,可他不认,那么极有可能是为了保什么人;另一种情况,他叫冤,是当真蒙冤做了替罪羊,那么谁才是真正在背后布这一盘棋的人?”

    这些虽然是分析给皇上的,但楚檬也想知道答案,是谁在背后如此不遗余力地陷害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