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听到了,因为她在他耳边说的,虽然声音小。因为羞涩,她能感觉脸颊热热的有些涨。

    “顾琰曦,我喜欢你。”桦绱鬼使神差的又说了句,他继续前行,即使没有看到正面,也能觉察出他的好心情,定是笑意染眉梢。

    “我知道啊!”他没有回头,将她向上提了提,语带笑意说道:“殿下的心声实在太大声了。”

    “顾琰曦,我,我其实很害羞的。”她不是孟浪的姑娘,只是,只是太喜欢他了,他不能这么误解她。少女的心思脆弱又敏感,禁不起一丝风雨的摧残。

    在她心中百转千回,上上下下的时候,他笑意深深的回她:“我也喜欢殿下。”

    算了,孟浪就孟浪吧!她喜欢的少年也心仪她,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愉悦的呢?今夜注定要蒙着被褥傻笑一晚,可幸福溢满心房。

    “以后,我们每年都来好不好?”与他同行走这条花路,实在太过幸福,美的就像梦境。

    “好。”只要她想。

    “等殿下出宫住后,每晚都来也可以。”她再过几年及笄,到那时可以嫁人,可以建府邸,去哪里他都可以陪在她身边。

    。。。

    到底是谁,失了承诺?可是他们又怎么可能再回到从前。她心中有亏欠,有委屈,有埋怨,还有深深的思念,对好多人,有太多太多的沉重情绪,她的心中已经装不下这份纯粹的爱恋。

    而他肩上有血海深仇,他们之间横着的是多么遥远的距离?

    慢慢蹲下身,抱着膝盖哭得不能自己,从压抑到放声痛哭。她想要的其实那样简单,只是想与顾琰曦在一起,只是想与她的少年白头到老。她想母妃想桢儿,想母妃做的饭,想她温暖的怀抱。想桢儿柔柔的唤她姐姐,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她。

    一双靴子出现,在她前方两米远的距离那里停步,不知站了多久。

    仰起头,因着昏黄的灯光与满目泪水,看不真切。一身灰袍的男子,全然陌生的一张脸,后细看有些眼熟,记忆中瞧望过多少次的眉眼。

    桦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面无表情的起身,忍着酸麻转身向后走,一行侍从远远等在那里,她一步步前行,因腿的酥麻走的不快,但每一步都坚定决绝。

    上了马车,一行人驱马离开。身后的灰袍男子,依然站在那里,夜风下静静的望着这边,未曾离开,影子斜映,悲伤而寂寥。

    桦绱望着前方的小木桌,表情木然不知在想什么。马车外小乙的声音传过来:“公主,八。。。还在那里。”

    一滴泪滴在桌面上,啪嗒绽开。紧接着另一滴,很快有了汹涌而出的趋势。桦绱终究忍不住崩溃的掩面大哭出声,一队人也不忍,眼圈泛红的不言不语闷头前行。

    私宅小巷,远远看见一行宫中内侍等在那里,最前头的薛公公垂首:“殿下,许久不见。”

    桦绱眼瞳漆黑而沉静,如同一涴湖水,颔首回礼,发髻上的步摇叮叮晃动,该来的还是来了。

    “殿下,天家召见,请随奴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