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行赋》:“翩翩独征,无俦与兮;言旋言復,我心胥兮。”

    近来阴雨连绵,山中雨下得格外大。翠绿的明月山半山腰,三人雨中前行。

    雨水如同天边倾倒而下,噼里啪啦打在水榭屋顶。四周升起的水雾一片氤氲,瞧不清前方四五米的距离。

    “听说,殿下,前些日下山了?”水榭台边宽大的木床榻上一方小木桌,桦绱与一眉目清秀的公子相对而坐。好在今日虽雨急却无风,扑面而来的凉爽吹淡了潮热。

    桦绱转头瞧望对面青年男子,淡然颔首一笑。男子一身素色便服,清俊的眉眼,侧颜与云公子极为相似,当然不似那般招摇,多了些文人的书卷气。

    “杜公子自从去了长安做官,消息越发灵通了。”连翘提着铜水壶进来给茶壶里添了热水,山中清泉水,甘甜清冽。忍不住打趣道,杜公子脾气好,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杜元琛是昔日公主府的门客,后来桦绱推荐他参加乡试,不料一路高中,现下在长安就职。进吏部做主事,吏部掌管三品以下百官升迁大事。这次被选中与林大人一同巡视各地民情,监察百官。

    为了不让有的官员有机可乘,提前做好防备。故两人一组分了好几队,暗中去各地事前暗访。临近州郡查完后本应与林大人汇合,但他故意快马加鞭连夜赶路,独自先行来到明月山。

    “连翘姑娘莫要取笑。”杜公子面上有丝难为情,浅笑回连翘,又小心看着桦绱,声音因为紧张有些沙哑:“若,是殿下想微臣回来,臣便请旨回宜春。”

    执杯的纤手一顿,桦绱垂眸回道:“回来做什么,袁州虽还算得上繁华,但与长安相比是比不得的。你现在又进了吏部,多少人消尖了脑袋都进不去的地方。”

    杜元琛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快的不易捕捉。

    “你母亲身体可好。”刚入公主府那会,杜元琛母亲病重,幼弟年幼,他自荐草席入府,这些都不是秘密了。

    “好多了,谢公主挂怀。”面上浅淡的笑,却带着苦涩。

    桦绱无焦距的放空望着前方,雨好像稍小了一些。一道模糊的身影恰时出现正前方,一柄黑色油纸伞,踏雨而来。长衫衣摆早被打湿大片,却不显丝毫狼狈,行走间那么从容不迫,不见轻浮举动。像是享受雨中别样的景致。

    ——

    “殿下,回来,会生病的。”小城子身后苦苦劝着。

    “没关系,我喜欢下雨天。”桦绱转身小脸水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蜿蜒而下,却遮挡不住灿烂明媚的笑容。

    “公主,小祖宗,饶了奴才吧!这要是生病了,太子妃娘娘还不得要了小的命。”

    那时的她不知愁滋味,小手接着雨水,突然头上雨水停了,桦绱诧异的仰头,凭空多出一把伞:“殿下,会着凉的。”寻声而望,少年清俊的脸庞闯入眼帘。

    ——

    那人近了,亭外停下脚步。黑油伞的前沿缓缓抬起,是一张格外英俊的面容,隔着雨水,长眸静静望来,漆黑幽静,透不出丝毫情绪。

    “齐大人?”连翘意外的喊出声,提裙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