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叔父只收过两名弟子,一位如今是刖阑国权倾朝野的风云人物,一位便是顾公子。虽二人资质聪颖,但叔父常说他不是个好师傅,收徒皆是一时兴起,又见二人出众的气度,俊美的容止,所以才收为徒弟。

    且是偶尔教习,并不是每日相见。所以他至今也没见过这两位悟性极高的师兄。叔父说,这两位师兄也没见过彼此,他老人家常云游四海,都是机缘巧合路途中偶遇,合眼缘才收的弟子,知晓后他也就不遗憾了。后来顾公子坠崖,顾家亡了,叔父便再也不收弟子了。寻一处世外桃源,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我祖父常说,叔父比我父亲资质聪颖优越,就是性情太过闲散,脱离世事,整日悠闲自在的不思进取。”可他却十分欣赏崇拜,叔父年纪轻轻就背着长剑离家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去了,极具侠客潇洒的风范。

    “若是顾琰羲在就好了,定十分欢喜。他老人家可好?”虽没有见过,但听尉迟公子的描述她大约能想像出这位老前辈定是仙人一般潇洒的模样,难怪笙歌说她三哥立志做侠客,大约是受他师傅的影响。

    “叔父康健的很,声如洪钟,力拔盖世。”叔父爱美,随着年纪大了,一条细纹,一根白发都令他郁闷许久,他的这番评价想来会令他欢心。

    “记得公子也受了伤,可恢复了。”月宴遇见之时,还误以为是那黑衣人,怎能想到是他。他的伤,可好些了,他是带伤离开的,又遇上新渝洪涝,记得再见的时候一脸清瘦憔悴的模样。

    尉迟珩一怔,笑着回道:“轻伤而已,早就好了,劳殿下挂念。”

    “那就好。”桦绱与公子转身往回走,不早了得用晚膳了。

    远远地看见王池提着袍子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怪这桥实在太长,好一会儿跑不到头。越过海棠与宫女们,朝桦绱小跑过来,还没走近就高声说:“殿下,赵大人求见,急事。”

    “这个时辰。”得是多大的事?侧身歉然说:“尉迟公子先去用膳,本宫还有事,不同行了。王池带公子去谢大人院中。”

    与尉迟公子别过,抬步往正堂走去。公子目送桦绱离开,许久拱手与王池作揖:“劳烦。”王池前面引领去谢大人的院落。

    正堂

    “殿下,齐大人被召去长安了。”等桦绱进了屋,赵大人忙上前回道。

    “。。。被谁?”脚步一顿,只余禁步上的珠串轻响。她的心被揪了起来,忍不住屏了呼吸。才知晓身份,是不是另说,单指他去见了杜管家这一条,就足以说明他的身份可疑,绝不是表面知晓的那样简单。能令陆铭远失了分寸,惊惧的追出来,还是那样一大帮子人,就证明他可能知晓或带走了什么秘辛。

    赵世文:“天家,下了圣旨。”

    还好不是陆莹珍,恍惚的坐下,因紧张不稳的情绪,呼吸变得重了起来,又问:“何时走的?”

    赵世文:“今早卯时。”都是管家说的,他也没见到,等他知道的时候齐大人都离开一个时辰了。

    桦绱惊起,面露严肃,盯着赵大人语气冷肃的问道:“怎么不早说。”

    “下官与管家也不知晓到底是何事,是喜还是悲,心中没个定夺,也拿不定主意。怕惊扰公主,可是心中真是七上八下的,几番犹豫才来殿下跟前禀告。”赵世文说完,等首座的人吩咐。

    想起夫人说的,顾姑娘在殿下府中,这几年的观察他对公主已经放下心防。如今殿下还照顾着顾家孤女,足以证明殿下不曾忘却当年惨案。只是,能否大义灭亲,助旧案翻案,沉冤昭雪。这才是夫人顾虑至今未相认的缘由,毕竟重显太子是殿下的父王,这之于殿下是个艰难的抉择。

    桦绱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许久:“来的人是司宫台的人?”

    “是。”赵世文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