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来到皇帝面前,半蹲下身体,将怀中的包袱放在了皇帝的膝盖上,他感觉到,皇帝的腿瞬间僵硬了。

    皇帝冷漠的双眼,一瞬间被点燃了,他低吼道:“这是什么!”

    神官仰头,兜帽从他头上滑落,一头金色长发散落,蓝色如天空般澄澈的双眼凝视着皇帝被怒火点燃的双眼,沉静道:“这是最好的礼物。”

    他拨开包袱的头部,露出一张婴儿的小脸,脸颊红润润,嘴唇嘟着,眼睛紧闭,一头柔软的银发,竟然和皇帝像了九成,如同皇帝陛下的幼儿版。

    皇帝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冷酷道:“不论他是谁的孩子,带着他——”

    皇帝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到了在婴儿的襁褓中,露出的一封信的一角,眼熟的字迹写着他的名字。

    ——致艾瑞斯。

    爱你的,安德烈。

    爱你的,克里斯蒂娜。

    皇帝的手指忽然颤抖了。

    神官道:“艾瑞斯,他的名字是阿尔诺斯。”

    皇帝的手落在婴儿的襁褓上,婴儿柔嫩的脸颊距离他的手指只有一点点距离,但是这一点距离,却仿佛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灯光落在皇帝没有表情的脸上,宴会厅外风雪交加,下方一阵阵私语声,但他的身边,寂静笼罩。

    忽然,婴儿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细小的嘤嘤声,脑袋轻轻一偏,脸颊就与皇帝的手指碰到一起。

    这仿佛是个奇迹。

    神官有些惊叹,这个暴君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那样柔软和怀念。

    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从前。

    可惜,皇帝的柔软只有一瞬间,他很快变回了冷漠的模样,叫来一个侍女,让她抱着这个孩子。

    神官站起来,对皇帝道:“你们必须住在一起。”

    皇帝冷酷的拒绝他,“我留下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神官微笑道:“你会明白的。”

    说完,神官重新戴上兜帽,正如来时一样,回到风雪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