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禹并没有看到后来的这些,包括突然失去信号冒雪花的电视机,以及月亮下面出现又消失的黑影子。

    当然,就算看见了,他也一样不会觉得这有什么特殊和不可思议。

    他此时正走在路上。

    因为是群山环抱的一个村落,地势崎岖,封龙岙村民们的房屋并不很集中。今个儿办酒席的叔公家在村头,而韩青禹的家在村尾靠山边的位置,相隔其实稍有些距离。

    他也没从村子里过,而是走的村外面的山道,这样能近些,更重要能少遇见些人。至于说夜路,今晚有月亮呢,且他早走惯了。

    山林边的微风里,裹着些许凉意和轻微的呼啸。

    所以,真的就不考了?那我以后怎么办,应该去做什么?

    种地,娶妻生娃,留下来以后做个村会计?还是出去,像在学校听说的那样去城市打工,赚钱孝敬爸妈?我,能行吗?

    他开始有些迷茫。

    难得一次,不会抽烟的韩青禹想抽根烟,正好今个儿新郎官发的一双红双喜,他还放在衬衣口袋里,没来得及交给老爸。

    低头摸了其中一根放在嘴里,又摸了摸口袋……他才发现自己压根没火。

    也许是因为终于离了人群,离了所有人视线的关系,一直郁积的情绪就这样因为这点儿不顺,突然集中爆发了,突然就整个人委屈难受,崩溃得不行……

    这样的情绪状态,韩青禹不敢直接回家。

    也许五分钟,十分钟,或者更久一些,韩青禹依然坐在离山道不很远的月光树林里,在一圈砍伐过的空地边,一块大青条石上。

    不过,他脑中混乱的情绪,好歹是平复下来了,现在整个人很安静。

    除了草间虫鸣,四周也很安静。

    事实证明,人就算没看见形状,也没听见声响,当有一件足够大的东西掠过头顶,总还是有感觉的。

    韩青禹突然察觉了头顶上方的异样,抬头向上看……

    一个黑乎乎的,圆锥状的东西,就这么突兀而又自然地,在他的视线里渐渐放大,缓缓下落,最终停在了他身前大约三四十米远的空地上。

    整个过程既没有喷射的火光,也没有太大的响动。除了间或几声,灌木被压倒折断的脆响。

    它也许吉普车那么大,或者更大点儿,但也大得有限。

    是金属,虽然没有任何反光,但是有金属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