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时候,我们脱光进去。”

    回答她的声音个个平静,乃至平直,因为若不如此,他们怕自己说话都会跑调。

    “好吧,那可不行。”

    米拉嘀咕着退回去,关上门。

    “咔。”门缝合上。

    “呼。”保持呼吸。

    隔一会儿,没有水声传来,卫生间木门又一声响动,但是这回米拉并没有出来,只有她的指尖和手腕出现了一下。

    “唰……啪嗒。”

    卫生间门口对面是脸盆架。

    米拉把脱下来的衣服扔出来了,扔在架子上。

    一声,两声。

    内衣应该都裹在衣服和裤子里了。

    这一刻,自己其实也很紧张,以至于有些面红耳赤的米拉听着外面死一般的沉寂,突然觉得,有趣极了。

    终于,水声响了起来。

    新兵宿舍卫生间的铁质喷头很粗糙,像是村头劣质铁匠的作品,没有任何打磨,水流总是拧开就很大,充满冲击力。所以,它如果只是凭空开着,水声应该是唰唰的。

    只有当喷头下面站了人,水声才会像现在这样,淅沥沥,哗哗,嗒嗒……那是水流经过皮肤才会出现的轻柔感、流淌感、滴落感。

    想象是不由自主的,模糊但是反而更加让人无法抵抗。

    对于韩青禹而言,这一点,他和其他所有人没有差别……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九岁,没见过世面的男孩,而且来自封闭的小地方。

    “呼……呼……”保持呼吸。

    好一会儿,温继飞才用卡在嗓子眼里的声音问:“你们还好吗?”

    “不要吵。”刘世亨闭着眼睛,说:“我正在想象我是水。”

    笑声都被每个人自觉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