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鲜少会对什么人感到好奇,然而这次他却忍不住多打听了一句。

    “是四奶奶娘家那边请过来的法师,好像跟咱们这边还有点亲戚关系。”阿连跟在季怀身后,低声道:“在咱们家住了得有小半个月了,咱们跟他打过几次照面,少爷您忘了?”

    “没注意。”季怀捏着扇子拍了拍掌心,“长得不错。”

    “那是,前儿个三房二房几位小姐老往四房那边跑,就是为了看那和尚呢。”阿连道。

    “啧,人家都出家了,真是丢人现眼。”季怀颇为嫌弃,“再好看也是秃驴一个,有什么好看的——”

    话音还未落,拐过连廊便同那和尚撞了个正着。

    可见人是不能在背后讲别人坏话的,季怀这便是很好的例子。

    然而季少爷天生脸皮厚,若无其事地冲那和尚笑了一下,“法师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和尚淡淡地冲他行了个佛礼,不急不缓地绕过他往前走了。

    季怀呆了一下,扭过头去瞪着那和尚孤高冷漠的背影,问阿连,“这和尚是个哑巴吗?”

    阿连无奈道:“少爷,你都当面喊人家秃驴了,还指望他对你好脸不成?”

    “不是,出家人不都是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吗?”季怀十分不爽道:“这和尚好生小气。”

    不管那和尚是不是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反正季怀是没能清净。

    接连许多天,整个季府的氛围都十分沉闷压抑,他不喜欢在府中待着,一瞅准了机会便要往外跑,外面有红颜知己又有可以一起兴风作浪的狐朋狗友,季怀才不肯委屈自己在府里受罪。

    至于那和尚,季怀早就将人抛到了脑后。

    这一日恰逢初一,季怀去给季大奶奶请安,临走时他往袖子里塞了个小木盒,便一路逛悠到了后院。

    季怀一贯来得晚,这次也不例外,他三个哥哥都已经到了,陪着他们母亲说话,倒是十分融洽,偶尔还能听见笑声。

    季怀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才让丫鬟进去通报,等丫鬟们打起帘子才施施然走了进去。

    屋子里原本十分祥和又融洽的气氛凝固了一瞬。

    “儿子给母亲请安。”季怀道。

    季大奶奶原本正同老三说话,闻言连头都没往季怀这边偏,只淡淡道:“坐吧。”

    季怀照例选了个远远的位子,端起桌上丫鬟奉的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也不知喝得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