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闯入火灾之中,那般清儒的一个男子,第一次打了她,给她一巴掌,她却只后退着,将新娘子推到他身边,转身,步入火海之中。

    可是……事情又是如何发生的呢?屋顶房梁倒塌之际,她被人重重拉开了,是容朗,将她带出了火海。

    房梁倒塌,新娘子在火海之中,再未出来,喜事变丧事,红缎变白绸。

    容朗似乎怨极了她,他将她接入府中,未曾给她半分名分,也未曾再同她言语一句,即便遇见,亦视若无睹。

    在她临盆前夕,容朗找到了她,近乎报复般,那般绝情的将她逐出了京城。

    她一人,身子太过虚弱,方才走出京城便已晕倒在地,再醒来,人已在乱葬岗,她挣扎着爬出,亦是在乱葬岗,诞下一子。

    若是这般,她当是不恨的,毕竟是她,造就这一场场错。

    可是……那一日,在城门处,那个一直觊觎她的乞丐死死的跟踪着她,她遇到了那个已成太师门生的容朗,她想求他帮她,他却拂袖离开。

    那一夜,那个乞丐,破碎的衣衫,以及……一旁咿咿呀呀哭个不停的婴儿。

    也是那一夜,她开始害怕那个婴儿,他见证了她的黑暗。她亦恨上了容朗,若不是他,也许……便没有那一夜,也没有肮脏的她!

    她看着这个孩子成长的这般优秀,看着他这般聪慧,看着他懂事善良,终究怕了,怕这一场场苦难,只有自己记得,怕这场恨意,就此断绝……

    所以,她“死”了。

    将容陌安放在角落之中,一封绝笔信送往太师府,她不知容朗会否前来,然,当高头大马到达五谷庙时,她知道,他来了。

    于是,在容朗眼前,她喝下那毒药。

    她“死”了,也似乎……只在“死”前,方才看见那个清儒的容朗,第一次情绪大变。

    她却笑了,她知道,容陌看见了,恨的种子,已然种下,只等着发芽便是了。

    然,却终究未曾想到……一切,都变了。

    而今,那场恨,在爱中,逐渐消散。

    “呵……”终究,容母忘了一眼莫阿九,笑中尽是苦涩,良久,她方才将目光徐徐落在容陌身上,目光中,隐有几丝水光;“容朗葬在皇陵了?”

    “是。”容陌紧盯着容母之处。

    “他还是那般高高在上,越发衬的我这般不堪啊……”容母轻叹一声,微微后退,靠在木桌前,双目微眯。

    “你当真这般以为?”容陌声音紧绷,“你当初害死吏部千金,难道你就未曾想过,为何你能安生在府上养胎?为何那吏部尚书未曾找你麻烦?你又可知,父皇和那吏部千金大喜之日,为何不在府上,为何不穿喜服?为何骑着马自城外而归?为何他救的是你,而不是那名门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