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寂静,无人接话。

    言川直起身,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晃过来,笔直的长腿将大理石地砖踏出了T台的错觉。

    “刚才还撞见姜小姐四处寻找自己的未婚夫,原来是在你这里,”他看都没看祁叙一眼,只是走近我身畔才停下脚步,语气幽幽地轻叹,“宁宁,如果让那位姜大小姐知道自己的未婚夫躲在这里和其他女人说悄悄话,你说,她会怎么想?”

    我嘴角一抽,他倒是好心提醒了我,姜家那位大小姐醋性贯来大得很,任何女人只要踏近祁叙半步都得掂量掂量是否承受得起她的火气,我安分老实的一个无名小卒还不想无缘无故沾上一身腥。

    想到这里我立马配合地往言川身边凑了凑,和祁叙划开分明的界限,嘴里也跟着劝诫他道:“是啊言少,让自己的未婚妻久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祁叙的面色阵青阵白,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在原地踟躇纠结半晌却还是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消失后,言川搂在我腰际的手臂也撤了下来,可能是我刚刚的配合取悦到了他,他没有立即发难,脸上挂着散漫的笑意,“溜得真快,转个头的工夫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佳人有约,我当然要为你们腾出空间,总不能留在那里听墙角煞风景吧。”

    他意有所指地笑:“真不是着急脱身和谁碰面?”

    我抬头望天:“世界就这么点大,离奇的命运总会让那么一两个旧人狭路相逢,人有时候还真得顺从它的安排。”

    言川玩味地向着门廊的方向扬起下巴示意:“你的意思是指,是坚不可摧的命运总想把你们往一处推?”

    我一笑置之,“要是命运真的这么想,早在十年前就该放人缠缠绵绵翩翩飞,现在冒出来乱点谱,谁还买他的账?”

    “原来我们宁宁的心,是石头做的,难怪这样感人至深的用心都能不为所动,”他语调幽幽暗自惋惜。

    得,这人今天可能是吃错药了。

    我费了老鼻子劲才向言川解释清楚这场偶遇的来龙去脉,一百字和祁叙撇清关系,一百字表露真心,再用一百字保证没有下次,一气呵成无比顺畅。

    我不知道言川最后信了多少,只是小心观察他的反应,他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我们的距离远看像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极淡的木质调冷香萦绕在鼻尖。

    半晌,他的眼睛柔软地弯了弯,煞有其事地评价,“戏演得不错,就是次次情节单一,这么多年了也没翻出点新花样。”

    我依旧笑意盎然,“你暗里看了这么些年,不也是没看腻?”

    他叹了口气,眼眸里窥不见一点笑意,“宁宁,你知不知道你着急辩解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光是这一点,就让人百看不厌。”

    这就是个爱看笑话的变态,我心下嘀咕着,脸上摆出一派顺从的乖巧。

    “你喜欢玩什么,和谁演情深不移,都无所谓,不过——要记得你答应我的话,”言川的语气柔和地嘱咐,轻飘飘的话语像被月光洗得透明如水的花瓣滑入过耳的夜风里,没留下什么温度就已经消散。

    我一怔,没想起来他指的具体是什么,不明所以地一味点头应了,随后脑子一抽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张口就问,“意思是找谁玩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