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禹都这么说了,一时间大家都有些紧张。宋扬淡淡地说:“他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凭什么是咱们怕他?他带着个重伤的儿子,而咱们有这么多人,应该是他怕咱们才对。”

    大家都点头称是,对郭军、郭恒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宋扬就是有这个本事,话里未必有太多高深的道理,但是说出来就是让人信服。我想,这就是一种气场。

    接着,宋扬继续说道:“张伟、孙辉,这两天你俩带着人在镇上好好找找,尤其是宾馆、招待所这些地方,通知东区和西区的兄弟留意一下郭军、郭恒;邓禹,你查一下郭军家里还有什么亲戚、朋友,推断一下他可能会藏在哪里;狗熊,你每天接送吴涛他们上下学,以防郭军趁虚而入……”

    我连忙说:“扬哥,我不想上学了,反正也考不上高中,毕业后也不想念了。”

    宋扬看了看我:“多学点知识没有坏处,还是继续念下去吧,我们想念都没机会了。”

    他的语气还是很淡,但是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我点点头,便答应了。宋扬又说:“小唯,你没事就辅导辅导吴涛和元峰的学习,争取让他们也上个高中。”

    郁小唯点头说:“行。元峰我不知道,但是吴涛其实不笨,只是不好好学罢了。”

    “那就麻烦你了。”宋扬对待外人非常桀骜,对待自己人却很谦逊。

    元峰从外面散步回来,宋扬他们已经都撤了,只留下狗熊保护我们。元峰看见狗熊,就耸拉着脑袋,觉得很没面子。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宋扬的安排说了一遍,元峰马上说:“狗熊哥,你去忙吧,不用你保护我们,论单打独斗,郭军肯定不……”

    “闭嘴。”

    狗熊只说了两个字,元峰立刻就不说话了。狗熊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我和元峰都很尴尬,病房里的气氛特别压抑。过了好长时间,狗熊才说:“特殊时期,你俩不能再单独行动,就是出去散步也不行。”

    我和元峰立刻“嗯”了一声,不敢有任何忤逆狗熊的意思。我和元峰重伤初愈,上午、下午各打一次点滴,除了上厕所外基本不出病房。就是上厕所,我们三个也一起去,狗熊特别的小心翼翼,他把我们三个训练成一样的作息时间,大便小便也形成了规律。到吃饭时间,自然有兄弟送过来,我虽然没坐过牢,但是感觉这比坐牢还难受。

    我和元峰被捅,双方家里都不知道,不能再让他们担心。现在不回家,父母也不过问,好像已经习惯我们这样了。连续在医院住了四五天,再配合郁小唯她爸的跌打水,我和元峰恢复的很快,即便回家也不会被父母看出端倪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回家住了,然后恢复正常的上学。每天上学的时候,因为我和元峰家是一条线上的,狗熊就先来接我,然后过去接上元峰,把我们送到学校,狗熊才会离开。放学的时候也是一样,狗熊过来接我们,把我和元峰依次送回家。只要一天没找到郭军,我们一天都是这样的生活。

    到现在还记得第一天去上学,跨进学校脱离狗熊的时候,我真有一种解放的感觉,和狗熊在一起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进了教室,毫不夸张,班上同学全都愣住了,因为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我了!当时我就想大喊一句,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不过经过这么多事后,我也变得稳重了许多,步伐缓慢、表情沉重的回到自己位置,然后一下就炸毛了。

    “妈的,我的桌子呢?!”

    教室里一片沉默,郁小唯说:“班主任搬走啦。”

    没有办法,我只好去找班主任要。一出班,正好看见元峰。我乐着说:“你的桌子也被搬走啦?”元峰无奈地点点头。我俩就一起去教工楼,然后各找各的班主任。进了我们班主任的办公室,一眼就看见我的桌子在角落放着,上面还积了好多的灰,而且有不少脚印,敢情是老师经常踩我的桌子擦玻璃。我特别无语地说:“胡老师,我来搬桌子。”

    班主任正在批改作业,扭头一看是我来了,冷嘲热讽地说:“哟,你还上学啊?”

    “那是,我交了好多钱,不上学岂不是亏了。”她没好脸,我也没好脸,反正快毕业了,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班主任没再理我,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也懒得说话,直接过去搬我的桌子,还拿着办公室里的抹布擦了擦。搬桌子出门的时候,班主任突然说了一句:“你就是个人渣!”

    我当时的气,一下就冲上来了,导致腰上的伤又开始疼了。那一刻,我真的很想过去揍她一顿,可到后来还是忍住了。我什么也没说,搬着桌子出了办公室。几个月以前,我在班上任人欺负,打不还口骂不还手。那个时候,老师夸我是个好孩子。现在,我开始反击了,有人打我,我就还以重拳;有人骂我,我就针锋相对。现在再没人欺负我了,可是老师说我是个人渣!我不懂,难道逆来顺受才是好孩子吗?那我还是选择当一个人渣。

    出来以后,元峰也搬上桌子出来了。我就笑着问他:“老师骂你没有。”元峰说:“骂了,还让我离你远点。他说我以前多好,自从跟了你就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