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的清香,流泉的声响,我又重新来到了那片瀑布前。那晚,父亲和母亲彻夜商讨之后,规定我必须完成他们的试炼,只要我能劈开这瀑布底下的结界,他们就准许了我的出谷。

    我原本以为冰穹在手,天下我有,区区试炼轻轻松松就能搞定,可真到实战时,才发觉自己大错特错。那结界和之前的完全是天壤之别,实在玄乎得紧,看似薄薄的一层,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遇强则强,遇柔则柔,又如同海绵一样,张力十足,将我所有的攻击全部卸了个干干净净,就算是以冰穹的极寒,也破不了这个结界。

    我甚至连毒都用上了,可还是完全没有效果。这个结界,对物理攻击,音波攻击,药物攻击一律免疫,我把平生绝学全都使它身上了,可却连个刮痕都没有,这对一向自负清高的我来说,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再次站在这里,我的心情颇为复杂,从第一次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年的时间里,我到底失败了多少次,八百九十二次?一千五百零八次?还是两千零六十五次……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越战越勇,到现在的麻木怀疑,那次数,多得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深吸一口气,我将心底的担忧压下,口中开始念出咒语

    “风之精灵请围绕在我身旁,构成混沌屏障;水的精灵请化为柔顺的波动,凝为岁月之镜;地之精灵请放弃彼此的仇视,解除心灵之束缚;火之精灵请凝成红莲之索,织为空间之网。”

    “无尽的灵力将化为无尽的希望,风火水土四大元素请借与我心之力,缔结永恒的契约,听从吾之命令——凝合!”

    随着我一声令下,大地之上瞬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风为屏障,水为镜面,土化长矛,火化锁链,排列在我的面前,我催动着体内的灵力,将它们逐渐凝为实体,在我的操纵下,一柄深褐长矛悬于虚空,长矛周身飓风环绕,风中夹杂着烈火,风助火长,火助土坚,这是我翻遍了魔法史书后找到的最强大的一种方法,将相生的元素融合,利用其互助的特性使元素力量倍增。

    “去!”我伸出素手指向水面,那长矛便立刻像子弹一般飞射而出。

    在高速旋转的风下,水被层层剥开,直接露出底面的结界,长矛与结界撕扯着,不分雌雄,难辨高下。

    我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结界,心中紧张不已,若我没猜错,这结界之前对各种攻击都免疫,那有可能是由魔法构成的,以魔法对魔法,或许有效。

    我等待着这场拉锯之战的结束,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天上太阳高照,我额头却渗出颗颗冷汗。紧绷的心情,终于在看到结界上出现条条刮痕时有了一丝放松,可下一秒,同样的裂痕也出现在了我创造出来的长矛上,而且迅速扩大、加深,不出片刻,它又重新化为了土系元素。

    我暗道一声不好,双手对叠,将那水元素构成的水镜传送过去,水镜在碰到风、火、土灵力的同时,开始不断地吞噬它们,就像饺子皮一样,将馅料密密实实的包裹在其中,化为一个整体。

    “爆碎!”

    我五指一曲,那水球瞬间膨胀、扭曲,继而就像撑破了的气球般,炸裂开来。轰鸣巨响中,周围的世界都变得混沌不堪,处处尘土飞扬,视线能及之处不过一米。

    水火相克,将它们强行融合后产生的爆破力,足以炸毁一座山。在爆碎开始的那一刻,我立刻祭出一张防御符,才避免了被炸伤,不过饶是这样,也被推出了几十米开外。

    待世界安静下来之后,我在一堆残枝败叶中站起来,看着周围那仿佛经历了一场世纪大战一样萧条不堪的景象,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这要是被父亲和母亲看到了,肯定免不了一顿臭骂,不过,这也妨碍不了我现在的好心情,整座山都被炸成这样了,那结界,应该也破了吧!

    因为灵力透支过度,我的步子有些虚伐,还没走几步路,就摔了好几脚。幸好地上有不少残枝,我便捡了一根,拄着它向瀑布走去。

    然而我还没有走到瀑布,周围的景象就开始发生变化,就像是起死回生一般,碧绿的草从破碎的土地上冒出头来,倒塌的竹子树木开始重新生长,清澈的水开始流动,短短几秒钟,周围又重新恢复成之前的景象,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心底一阵拔凉,不敢置信的扔掉拐杖,踉跄着向前跑去。一个踏空,我重心不稳的摔倒在地上,摔倒的前一秒,我看到了,被水覆盖的结界…

    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