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辈……你得为大郎前程所想啊。”

    一看威吓没卵用,老张立刻怂成狗,打感情牌。

    然而曹老爷子又瞄了一眼张德:“帮老夫磨墨。”

    “哎。”点点头,张德一边磨墨一边道,“大郎这等天才,而且才六岁,若是钻研数学一道,十八岁前即可远超祖刘。”

    曹宪誊抄了一篇在宣纸上,然后放下毛笔,看着张德:“张操之,你当老夫是愚昧村夫?”

    “大夫何出此言?”

    “汝之胸腹有何学问,几多深浅,老夫不知。不过,老夫却知格物一道,总是人多势众最好,区区一个少年天才,能抵百人?千人?万人?”曹老爷子有些腿脚酸软,用手捶了几下,老张见状,连忙过来帮着揉捏。

    曹宪瞥了一眼,接着说道:“老夫还能活多久?也多亏有汝所制宣纸,老夫毕生所想,兴许能提早完工。”

    说到这里,张德一愣,他其实压根不知道曹宪要干嘛来着。

    “还未请教大夫……”

    “行了,作此等姿态给老夫看,当真丑陋。”

    “……”

    老子真想给你一套组合拳啊。

    思索了一番,曹宪对张德道:“老夫自身功业,止注《文选》。老夫留给大郎的功业,却不止《文选》。”

    “洗耳恭听。”

    “此行汉阳,卢氏能说动老夫,并非是因为卢氏如何,老夫也不欠卢氏人情。其子弟开蒙,虽说因缘际会成了蒙师,不过也止于此。”曹宪是个思想极为独立的老学究,价值观遭受了几次天下大乱也没有放弃治疗随波逐流的结果,就是越发自强不息。

    “卢氏无意中说起了你张操之的来往过去,加上老夫也曾在京中了解过你。可还记得那年务本坊中同卢氏子弟群殴?你还将房乔次子打了个半死?”

    “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吧。”

    “说来倒也是有些交情,卢七同你族弟张大安,交往亲密。故而有些事情,老夫是从卢七那里知晓的。”

    “大夫是因我何事而意动?”

    “汝是寒门,又是南人。张公谨不过是魏州坐地户,能有甚出息,只你入京之后,却是越发利害。尚公主且先不计较得失,止统军一方比肩尉迟,便是非同凡响。”曹宪说的很是精准,如果不是张德,张叔叔可能贞观六年就要死翘翘,更不要说在幽州漠南时候用上炒面罐头之类……

    “老夫知你人脉广博,又不必受制于高门巨室,即是皇帝,亦不能随意处置你。那日你豪言能一言而决百万人生死,老夫就越发确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