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后宫之中,依然还有嫡系的韦昭容;外朝官吏,大大小小出身韦氏的,也有二三十个,更不要说两京郊县,多得是京兆韦氏的小吏。

    各地产业之中,养着的白手套还没有资格“奴大欺主”。想要出现“奴大欺主”,没有外来强权的干涉,基本是没有可能的。

    “这韦氏还心存侥幸,当真是天真。”

    房遗爱不屑地吐着槽,难得房二公子请客,春明楼蓬荜生辉,当时就免单以示尊敬。

    受邀的人中,就有侯君集的儿子侯文定,张公谨的次子张大素,张亮的儿子张顗……

    一众大大小小衙内,加起来也有三五十号,气氛相当的热烈。

    “韦氏吐出来恁多东西,剩下的那些,用来翻本,不是没有可能。经营两代,东山再起也未可知啊。”

    侯文定仔细盘算过韦氏现在还剩下的资源,朝廷命官熟练不少,边缘产业还有一些,加上一些没人要的物业,以及那些在籍的韦氏家奴。比传统豪门是比不上,地方世族,大多数还是不如韦氏。

    “呵,这叫钝刀子割肉,你这是当兵当傻了。真以为会放你一条生路。”

    喝了一杯酒,房遗爱冲侯文定道,“要是把韦氏的家当全部拿走,他们能不狗急咬人?你拿走一个庄稼汉的一半粮食,他只当是缴纳税赋,不痛不痒的;你拿走他七成,他也就是哭哭啼啼;你拿走他八成九成,他呜呼哀哉,背地里兴许还会跺脚骂娘,但也就那样;可你要是把他口粮种子都拿走了,嘿……庄稼汉照样找根棒槌跟你拼命。”

    众纨绔子弟一听,都是脸皮一抖。

    话糙理不糙,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啊。

    只是把这境况套在京兆韦氏身上,仔细一想,就觉得恐怖至极。瓜分京兆韦氏的,当真就是在钝刀子割肉,卡的极为精准。

    眼下京兆韦氏连参加各种场合的宴会都没机会,房遗爱在这里把话说得再透彻,他们听不到啊。

    而来赴房遗爱酒席的人,又有几个会是好心人?

    连张亮的儿子张顗,这个憋屈龟儿子也不会吐露出去。

    谁放屁谁是公敌啊。

    “二郎,人不可貌相。请!”

    侯文定突然发现,房二郎这小子,他不是憨傻,而是没必要搞得太正经严肃。他不需要和和气气,就能混得很好,那又何必卖别人面子?

    旁人都知道江西总督跟江汉观察使有勾当,旁人也都知道江西总督在皇帝那里是个巩固栋梁,江山稳不稳,房老汉能绕过去?

    而且从中央跑到地方的房老汉,门生故吏无算,又在江西养了一窝又一窝的部下,这数量没有一千,五百有的。

    就凭这个,房老汉今天死了,明天来哭丧就能绕长安城一圈,规模绝对比杜如晦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