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爹爹他赶了那么远的路回来，已经累得心力交瘁，这时应该主动上前问候关心，而不是闹脾气让他费心劳神，却还是想得到些不同寻常的对待。
裴蕴玉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眼里蓄满泪水，觉得自己真是可怜又可恨，毫无来由地想大哭一场。
那只手没有落到他头上，但裴陵说话的声音落到他耳边：
“进去罢。”
那人含着浓重疲倦的嗓音太过沙哑，低沉，仿佛还有点儿温柔。
裴蕴玉不知怎的忽然便怒气全消，甚至生出一股窃喜。他傻乎乎抬起头，满含眷恋地喊了声爹爹，又亲亲热热地挨过去，挽着父亲的手臂，随他进了家门。
只是，刚抬脚进门，裴陵便倚着门框睡了过去。看着那人眼眶下的青黑和嶙峋的肩胛骨，裴蕴玉心疼得快哭出来，半扶半抱着父亲回到了自己房间。
侍女霞生跟着走过来，也是一脸关心，道：“少爷，你且歇着。我去叫厨房烧点热汤来服侍老爷更衣。”
少年眼都没抬，动作极其轻柔地把裴陵放到睡塌上，脱掉外衣鞋履。“不用，这里有我，你去忙你的就是。”
这大半个月的路程，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其中辛苦是不消说的。赈灾本来就是件苦差事，在那边怕是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安稳，才瘦了这样多。
裴蕴玉打来热汤，把人扒光，为他好好擦洗了一遍身体，换上干燥清洁的里衣，再挪到床上，盖好棉被，掖好被角。正舒了一口气，头上忽然有个声音道：“裴兄，你家大人生得真好看。”
裴蕴玉被吓得差点没一哆嗦昏过去，定眼一看，原来是兰璟那小王八蛋正挂在他家横梁上当死尸呢。
少年沉下脸喝道：“你给我下来！”
兰璟乖乖从上面跳下，好奇心大起，凑到裴蕴玉面前，跟他一起蹲在床边，不安分地伸手想要去碰裴陵的睫毛。裴蕴玉狠狠打开他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你敢弄醒他，我就弄死你。”
兰璟委屈地吐了吐舌，狡辩道：“他睡得好沉，不会醒的。”
裴蕴玉只是痴痴凝视着父亲的睡颜，没有说话，像是忽然间变成了一座木像。兰璟看看他，又看看裴陵，像是发现新天地，感叹：“你和你爹爹生得好像！”
像么？裴蕴玉没有注意过，但也为这句夸赞暗暗欣喜。
他的爹爹，年轻时一定好看极了。就是现在也还那么好看。
兰璟这傻小子，难得说了句人话。想到这里，裴蕴玉忽然又有点不爽，抬起胳膊肘碰了碰少年，问：“你是怎么进来的？私闯我家府宅，该当何罪？”
兰璟眨了眨眼，流利地背出律令中的条例：“凡夜无故入人家内者，杖八十。主家登时杀死者，勿论。”
“果然家学渊源，佩服佩服。”裴蕴玉冷笑着为他鼓掌。“所以请你立即出去，我还可以不予追究。”
兰璟那双大眼珠子转了转，一副心虚的模样，忽然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心想事成！”
裴蕴玉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眼里蓄满泪水，觉得自己真是可怜又可恨，毫无来由地想大哭一场。
那只手没有落到他头上，但裴陵说话的声音落到他耳边：
“进去罢。”
那人含着浓重疲倦的嗓音太过沙哑，低沉，仿佛还有点儿温柔。
裴蕴玉不知怎的忽然便怒气全消，甚至生出一股窃喜。他傻乎乎抬起头，满含眷恋地喊了声爹爹，又亲亲热热地挨过去，挽着父亲的手臂，随他进了家门。
只是，刚抬脚进门，裴陵便倚着门框睡了过去。看着那人眼眶下的青黑和嶙峋的肩胛骨，裴蕴玉心疼得快哭出来，半扶半抱着父亲回到了自己房间。
侍女霞生跟着走过来，也是一脸关心，道：“少爷，你且歇着。我去叫厨房烧点热汤来服侍老爷更衣。”
少年眼都没抬，动作极其轻柔地把裴陵放到睡塌上，脱掉外衣鞋履。“不用，这里有我，你去忙你的就是。”
这大半个月的路程，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其中辛苦是不消说的。赈灾本来就是件苦差事，在那边怕是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安稳，才瘦了这样多。
裴蕴玉打来热汤，把人扒光，为他好好擦洗了一遍身体，换上干燥清洁的里衣，再挪到床上，盖好棉被，掖好被角。正舒了一口气，头上忽然有个声音道：“裴兄，你家大人生得真好看。”
裴蕴玉被吓得差点没一哆嗦昏过去，定眼一看，原来是兰璟那小王八蛋正挂在他家横梁上当死尸呢。
少年沉下脸喝道：“你给我下来！”
兰璟乖乖从上面跳下，好奇心大起，凑到裴蕴玉面前，跟他一起蹲在床边，不安分地伸手想要去碰裴陵的睫毛。裴蕴玉狠狠打开他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你敢弄醒他，我就弄死你。”
兰璟委屈地吐了吐舌，狡辩道：“他睡得好沉，不会醒的。”
裴蕴玉只是痴痴凝视着父亲的睡颜，没有说话，像是忽然间变成了一座木像。兰璟看看他，又看看裴陵，像是发现新天地，感叹：“你和你爹爹生得好像！”
像么？裴蕴玉没有注意过，但也为这句夸赞暗暗欣喜。
他的爹爹，年轻时一定好看极了。就是现在也还那么好看。
兰璟这傻小子，难得说了句人话。想到这里，裴蕴玉忽然又有点不爽，抬起胳膊肘碰了碰少年，问：“你是怎么进来的？私闯我家府宅，该当何罪？”
兰璟眨了眨眼，流利地背出律令中的条例：“凡夜无故入人家内者，杖八十。主家登时杀死者，勿论。”
“果然家学渊源，佩服佩服。”裴蕴玉冷笑着为他鼓掌。“所以请你立即出去，我还可以不予追究。”
兰璟那双大眼珠子转了转，一副心虚的模样，忽然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