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着,拿起了电话,“喂,把我今天下午的行程通通取消。”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许多多错愕着,莫子夕不是脑子有毛病吧,最近都忙翻天了,还把行程取消,最终受苦的还是许多多,得一个一个地去跟客户解释。

    莫子夕没有多想,迅速地关了电脑,拿了件外套就匆匆地走出了办公室。许多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心生疑惑,手里不断地翻着就联系的客户名单,这个莫子夕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许多多在心里嘟囔着,早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了。

    正午的太阳有点热,莫子夕扯了扯勒得紧紧的领带,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了凌华大厦。

    匆匆地开车,往着医院的方向。到了医院门口,莫子夕还没把车停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凌父跟阿才叔,阿才叔跟在凌父身后,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芸推开玻璃门,缓缓地从大门走出,随意散落的头发,纯白色的裙子显得她就像是遗落在凡间的精灵般,脸上没有什么血气,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莫子夕看呆了。

    “乖女儿呀,走,我们回家!”凌父慈爱地摸了摸芸的头,面容略显沧桑,头发好像在一夜间白了很多。芸躲避地推开了父亲的手,其实她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在莫名的抗拒,她始终还是一言不发,独自地往着前面走着。

    凌父叹了口气,自己种下的因,早知道会有今日这样的结果,又何必当初呢。他着急地追上芸的脚步,生怕不一小心,就会把心爱的宝贝弄丢了一样,走下阶梯,一个踉跄,差点就滑倒了,嘴里不停地喊着芸的名字,阿才叔扶着他,紧跟在芸的背后。

    莫子夕看得出来,凌晓芸还是很抗拒自己的父亲的,虽然上次的一夜情并不是自己的错,但是归根结底,这件事还是因自己而起的。大学的时候,莫子夕跟芸的表哥就是很好的朋友,芸也算是他的半个妹妹了,看着从前活泼可爱的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心,隐隐地痛着。

    慢慢地转了车头,追上已经走了一大截的芸,缓缓的放下车窗,按响了喇叭。芸往他看着,对上他的眼,漠视着,径直地往前走着。莫子夕一直紧追在其后。芸把脚步加快了,凌父也在后面紧跟着,看他着急的样子,大概是连车也忘记开了。

    “上车,去散散心吧!”莫子夕的语气很淡,就像一个路人在若无其事的诉说着。芸心里在犹豫着,其实她心里也并不是那么恨他,甚至,他也只是利益的棋子罢了,愿意出卖自己灵魂的人,必有可怜之处。芸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上了车,安静地坐着,莫子夕从车镜里偷偷地看着她,她两眼无神地往车窗外看着,稀稀扰扰的人群,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凌父看到她上了莫子夕的车,心底里掠过一丝感慨,本来生命里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只因他的一念之差,使这两个人有了生命的牵伴。

    “你想去哪里?”莫子夕心不在焉地开口,第一次觉得开车也会分心。

    “随便”芸淡淡的回应,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回家吗?那个空荡荡的房子,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那里,还算得上是一个家吗?去学校?学校也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除了许多多,她几乎很少有别的朋友了。

    “你……还好吗?”纠结开口,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冲动,撇下公司所有的事务不管,马不停蹄地赶到这儿来了。

    还好吗?呵,我是该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然后,一次意外,流产了,还是该说,我没事,我很好。

    在心里这样嘲笑着自己,命运真是可悲,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疼爱,自己的父亲又忙于事业,从小到大,只有许多多一个朋友。遇见齐明,以后从此就会幸福,原来,这只是悲伤的开始。现在、这一刻,坐在跟自己一夜情的男人的车上,车上前行着,开往着不知道何处的方向,心,悲伤着,想哭,眼泪早已流干了。

    看着芸静着,眼睛里满是悲伤的眼神,莫子夕开始后悔问了刚刚那个问题,她又怎么会好呢,心,柔柔地为她心疼着。开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路过一段又一段风景,再与无数的车辆擦身。莫子夕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就这样漫无边迹地开开着,至少兜兜风,也许会让她的心情好转一些,等再晚一点,就送她回家。

    气氛就这样静着,谁也没有打扰,莫子夕放了一首henyousaynothingatall--alisonkrauss,优美的旋律悄然响起,时光,就这样静静地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