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艾每次用药都会发高烧,醒来的她早就不记得那痛楚了,但天昭却清楚不过,高烧伴随而来的是发冷、缺水,和连夜的恶梦。

    她紧闭的眼珠激烈转动,呼x1加速一身冷汗,被困在那个梦中醒不来。

    第一次的时候把天昭和杜羊都吓坏了,以为是药物出现不良反应,但只是梦而已。

    只是梦而已。他们这样告诉自己,好像因为是梦就可以心安理得一样。

    但无论虚实她都走不出来,一次次在那里承受凌迟之刑,是不是梦根本没有关系。

    除了抱紧她,他什麽都做不了。

    把她搂在怀里,替她擦掉所有无意识流出来的汗和泪,这次她的挣扎较以往激烈,这几个月来复元得差不多的身T令他差点抓不牢她,生生受了她顶到腹中的一拳,应力脱手松开,下一秒她就倒在床沿难受地乾呕。他从未见过她这款模样,像要把心胃都吐出来,他担心地轻扫嶙峋的背,没料到看上来虚弱不堪原来还有力气,霍地翻身反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得似要把他骨头捏碎,眼神充满恐惧和不信,和几个月前初醒的陌生冰冷一模一样,在看清他後眼一敛肩头落垂下来,他快手接住,扶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是我,小艾,是我。」

    她闭着眼点头,手抓着他的不放,喘定了气再打开眼,世界像在旋转,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在飘浮,唯有在她腰间的手坚定不移,另一只手伸到她的额前,被烫到一样反S弹开:「你烧得很厉害,我去找杜羊小姐,你先躺一下??」

    「不要。」她轻轻转过身把头埋在他的x前:「留下来。」

    天昭勉强听懂这句气若游丝的挽留,搂着她躺下,调整睡姿把手臂垫上她的後脑勺:「哪里难受?喝不喝水?」

    「晕。」她艰难地吐出一只字,抓着他的衣服留下深深的皱褶,像怕他会离开一样:「天昭。」

    「我在。」

    「你说说话,我不想睡着。」

    他整理贴在她脸上的乱发,对着病弱的人本该劝说多喝水、多休息,但也许梦境对她而言是更可怕的地方,醒着至少有他陪着她面对。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就倒在地上。明知不舒服就用通讯器叫我,我立刻就来,你自己一个很危险的。」她让他说话,他就说起教来。穆艾不满地皱眉,轻拉手底的衣襟抗议。

    天昭从不是个擅长说话的人,顿时也不知应讲什麽她才满意,试探地问:「我说说我以前的事?」

    她微微点头,天昭想了想,说:「我父母都是医生,本来我跳了两级,也进了医科的,但读了一年受不了就转系。」

    穆艾明显对这个话题b较有兴趣,虽没有回话但一双眼Sh漉漉地看他,刚才兵荒马乱的没有多想,静下来才发现他们的距离有多远,好像她每一次眨眼都能扫到他的心上。

    他半垂眼帘遮掩情绪,接着说下去:「因为第二年开始有解剖课,我...我受不了。」

    她闻言笑了,暖气打到他的皮肤,他知道她在笑什麽,自嘲道:「结果现在到处都是屍T。」

    「嗯,你身边还躺着半只。」她接了他的梗,他却否定:「不是,你不是。」

    腰间拥抱的力度加大,她不知是无力挣脱还是不想挣脱,抬眼望了他一会,她还未这麽近的看过他,但不必看也知他耳根红了。若是平时她一定不会放弃贫嘴逗弄的机会,但现在实在是力不从心,只要他继续说下去:「那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