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祁道:“一百两。”

    “一百两?”央南音提高了声音,搬着凳子坐到他旁边,“一百两罢了,我嫁妆里银子有的是,你怎么不同我说呢?”

    梁元祁见她眸中满是疑惑和关切,忽然哽住了。

    “嫁妆是你的东西,我——”

    “我都嫁进府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夫妻就是要同甘苦共患难,难不成你要拿我当一辈子外人吗?”

    梁元祁心头一热,但还是没想过要动她的东西。他骨子里是极传统之人,向来以为大丈夫顶天立地,应该为家人遮风挡雨。拿妻子的嫁妆还债,这绝非大丈夫所为,他不屑,更不齿。

    “我并非拿你当外人,也绝不会动你的嫁妆,这事休要再提了。”

    央南音见他神情坚定,知道以他的性子,一旦做了决定,那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只好作罢。

    她低下头,忽然看见右手上缠着的纱布,一时计上心头。

    她不动声色地松了右手,痛呼一声,木箸顺势掉在了地上。

    梁元祁本以为是她不小心弄掉了,便让紫烟再去取一双过来,转头却看见她神色痛苦,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他蹙眉道:“怎么了?”

    央南音将右手举到他眼前,可怜巴巴道:“手还没好,夹不了菜。”

    梁元祁还没明白她的意图,“那让——”

    “你喂我吧,”央南音眨着眼睛,纯良无害,“可以吗?”

    梁元祁本想斥她这样成何体统,可央南音已把自己的碗碟汤匙全都拿了过来,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我左手可不会吃饭啊。”央南音想起下午的事,忙补充了一句。

    像下午给她上药时那样,他明明想要严词拒绝,可最终还是磨不过她,只好应下。

    梁元祁轻咳一声,同身旁的小丫鬟道:“你先出去。”

    那小丫鬟憋着笑,躬身退了下去。

    他拿起青釉瓷碗,只觉得手都僵硬了,半天也不知该做什么。

    “我先喝汤。”央南音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暗暗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