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弗朗索瓦预感到不妙,于是忽视了安妮看向他时眼睛里的饥渴和失望,他现在料定安妮是生气了,所以才要和他保持距离。

    否则又怎么解释她要这样疏远他,要知道他们曾经是多么亲密无间呀。

    “安,你的脸色好苍白,是不是生病了?”弗朗索瓦忧心忡忡,一方面是担心安妮的身体,另一方面则是害怕安妮不愿意和他讲话。他让安妮坐在一张有紫色软垫的高背椅上,又替她倒了一杯只加羊奶的红茶。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念您,殿下。”安妮说,坐在柔软的椅子里,她感到身体里的力气恢复了一点点。她意识模糊思考着,为什么弗朗索瓦的灵魂同样不能食用。是他的罪孽不够深重吗?还是她现在太虚弱,无法应付一个被庇佑的灵魂。

    “安?”

    弗朗索瓦见她不说话,又担心起来,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身子。

    安妮眼睛里划过一丝厌烦,她用银制的夹子夹了两块方糖放进弗朗索瓦的茶杯里,熟稔地背诵出在来的路上就编好的台词,“是想念让我感到身体虚弱。”

    “这么说,你没有生我的气吗?是这样吗,安?”弗朗索瓦顿时有了精神,他将自己的椅子挪得离安妮更近了一点,用自己的膝盖抵着安妮蓬松的裙摆。

    “是这样的,殿下。”

    “那你为什么刚刚和我很生疏,想想看,在我启程去意大利之前,我们是多么亲密。”

    “殿下,我们不再是小孩子了。你也已经是法国的国王,宫廷礼仪还是应该遵守的。”

    安妮耐心解释着,她和弗朗索瓦关系一向非常不错。以至于宫廷里时常出现一些关于他们之间的桃色传闻。

    “好吧,安,你总是正确的。”弗朗索瓦并不在乎安妮刚刚说了什么,只要安妮没有真的生气,他就放心了。他又喝了小半杯红茶,开始讲述这一路上的见闻。

    “我这次见到了达·芬奇本人,并且邀请他为我来修建宫殿。如果不出意外,三个月后他就会前来拜访法国。我将举办一个盛大的舞会欢迎他,到时候你也能见到他本人。”

    “像我这种级别的女官还不能参加正式的宫廷舞会。”安妮提醒道。她在心中失望地叹了口气,达·芬奇的灵魂同样不可食用。

    “这不会是一个难题。”弗朗索瓦摆摆手,只要我让你参加,就没有人会反对。”

    来自远东国度的红茶氤氲出一层薄薄的水汽,贴伏在陶瓷茶具上,弗朗索瓦喋喋不休讲述着他对达·芬奇的崇拜。

    安妮有些头晕,她的饥饿感又加重了,完全听不清弗朗索瓦在说什么,只觉得一阵阵耳鸣。

    “意大利的商人送来几匹好马,我们明天可以骑着它们去看日出。”

    “恐怕我不能陪您看日出了。”安妮说,完全不理会对面男人的惊讶之情,“我需要照顾生病的玛格丽特公主。”

    “姐姐生病了?”显然,弗朗索瓦还不知道这回事。“什么时候的事?御医们又怎么说?”

    “是三天前,玛格丽特公主像往常一样用完晚饭,又喝了一杯葡萄酒,紧接着就感到不舒服。于是我们叫了御医来,那时候公主已经开始反胃,并且口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