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编修惭愧:“夫人受累了。”

    这番折腾他也听说了,心底很是埋怨老夫人。

    年轻时他屡试不中,自然已经见识过亲娘残忍的一面,早就对亲娘只有礼法上的周到而没有心理上的亲近。

    老夫人对有血缘的儿子尚且如此,对没有血缘的儿媳妇就更加只有磋磨的份了。

    亲娘用朝堂上的话来说就是偏听则暗的昏聩性子,这回本来说定做寿交给大房,谁知听了二夫人撺掇又说要两房打擂台。

    还好大房聘来的厨娘争气赢了高大厨,否则大夫人以后在府里如何行事?

    下面奴仆见大房说过的话不顶用,以后大房使唤得动谁?

    陶夫人轻轻摇摇头:“孩子们在这里呢。”

    陶编修更加惭愧,陶夫人平日里绝不在儿女跟前说长辈不是,行为举止当得起端方。

    对比之下更显得老夫人小家做派。

    他也想忤逆母亲,可是孝顺两字大过天,惹得老夫人不顺意,她只要去府门口哭一场儿子不孝,儿子罢官革职也就罢了,还要锒铛入狱,轻则流放重则砍头。

    宋律里有云,“依本犯除名并配流。”连夫人都要跟着被处死。

    想到这里,陶编修只有无奈叹口气:“若是能谋求个外放就好了。”

    等下个考核期有机会,他一定要带妻儿离开老夫人。

    *

    第二天一早叶家人早早就起身,叶盏不慌不忙,仔细将碎发梳起,系上围裙就去了灶房。

    灶房里陶家的帮厨们经过两次的磨合对叶盏言听计从:“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吩咐。”

    叶盏也不客气,烧火的烧火,洗菜的洗菜,一一分派下去。

    她烹饪功底扎实,光是油就分好几种,苍耳油、苋菜籽油、紫苏油、红蓝花子油、蔓箐子油分别适合哪种菜肴,一口气不重复吩咐下去,灶房里无人敢驳回。

    客人们渐渐到齐,来的二十桌宾客除了陶家亲朋还有老夫人在庙里认识的一些夫人。

    寒暄之后陶大夫人便引她们上座,摆上时鲜瓜果和茶水,除了戏班子唱戏,中间穿插着杂耍班子里也一一上台,有猴百戏、鱼跳刀门,还有使唤蜂蝶,惹得宾客们看得目不转睛,纷纷称赞陶大夫人布置得当。

    陶二夫人嗑着瓜子歪了腰倚靠交椅,一脸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