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就和前世一样,牺牲姐姐的幸福,嫁给挂面厂副厂长的儿子,替自己捞到一个招工返城的名额,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行!

    因为他的前姐夫,就是个败类!

    姐姐前半生的不幸,就是从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了,自己重活了,非得给搅黄了不可。

    第二条,就是高考。

    本该是最好的路,以他的水平,考上清华、北大或许有难度,但想考个燕京中等的本科学院,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何况如今的高考,基本没有限制条件,考上大学,不仅免学费,而且给补贴。

    毕业了还包分配,保底就是干部。

    宇宙的尽头是什么?编制!

    在形势明朗、下海经商之前,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去处,虽然完成不了原始积累,但绝对安全,毕竟80年代初做生意,要么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要么是“不要脸”去当个体户。

    这年头,铁饭碗光荣!个体户耻辱!

    但关键的是,时间恐怕赶不上。

    1979年高考已经过去了,真要等到明年,母亲杨霞只怕已经被拉媒的红娘说动,再加上招工名额和厂领导亲戚的诱惑,方红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安排。

    这年头,可不兴自由恋爱,但凡确立了关系,哪怕仅仅是一起看了场电影,都被认定“搞对象”,到时候不结婚,等于耍流氓。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赶在明年高考之前回城!

    至于回城的第三条路,研究来,研究去,方言终于想到了文学,想到了写作。

    八十年代,对粮食充满渴望,对精神口粮上同样充满渴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要不然,也不会造就当时的文学热潮。

    一首朦胧诗能火遍大江南北,成为全民偶像,比顶流爱豆还要顶流,一本纯文学杂志,可以期期热销几十万册,不打任何广告。

    当上作家,绝对有名有钱有地位。

    而且投出的小说被相中,就有改稿的可能,自己就能借着改稿的机会,光明正大地回一趟京,阻止姐姐婚姻悲剧的发生。

    一念至此,方言便在如今主流的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中,自己创作了两篇,又照着《牧马人》的电影写了篇反思小说来保底。

    三篇一股脑地都寄给了当时不叫《燕京文学》,还是叫《燕京文艺》的杂志。

    原因无他,《燕京文艺》,顾名思义,出版社就在燕京,尤其记得余桦自述还被叫去燕京改稿的故事,这不就挺合适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