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对主上的了解,他这个建议完全是迎合对方的需要,附和当下大势的主流观点。

    甑大伴梗着脖子,带着哭腔,“皇上,皇上息怒……”

    不管是宦官还是后宫,其实并没有明令禁止不得议政。

    所以他说的这些就算没有说到皇上心坎上,但,却罪不至死。

    就在甑大伴忐忑中,只听皇上再次开口了,“我以为你跟我经历几番起起落落,对我是忠心的,没想到你终究还是和他们一伙的。”

    甑大伴身体瑟缩一下,这下是真的因为恐惧而颤抖了,“皇上,奴才只忠心皇上,奴才一切都是皇上的,奴才绝不敢有二心……”

    新帝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服侍了自己二三十年的人,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他是那些人在自己身边的嘴替,但事实证明,他的确差点重蹈覆辙,给那些人做了嫁衣。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话锋一转:“我记得大伴跟着我快三十年了吧,当时我跟着母妃独居冷宫,大伴一直照顾我们母子二人,处处护着我们……”

    “皇上,那都是奴才的本分,奴才……”甑大伴听到主上回忆过往,心中不由得一突,不过仍旧下意识回应着。

    新帝淡淡挥了挥手,继续说:“你对孤的恩情,孤终生难忘。”

    “皇上——”

    “大伴今年得有六十多岁了吧?”

    “回皇上,奴才今年六十有四了。”

    “嗯,是年纪大了啊。孤知道你已经在外面安置了家业,明天起你便收拾收拾,回去好好颐养天年吧。”

    刚刚抬起头的甑大伴再次跪趴在地上:“皇上,就让奴才留在你身边伺候你吧,皇上……奴才也只是看皇上为了那些个叛军的事情操劳忧心,一时情急,想着……”

    新帝打断对方的话:“好了,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一切都到此为止吧。我们虽名义是主仆,实际上这些年我把你当我长辈一样敬重,为了我们彼此最后的脸面,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透了好。”

    “皇上——”

    ……新帝把身边服侍自己最久的宦官打发走,然后亲拟一份关于在全国兴办学堂的圣旨,立马让人颁布下去。

    文书通过层层下放,一晚上便让整个京都飞腾了。

    实际上朝廷一直以来并没有禁制地方开办书院,但在地方上,给所有人都有一个错觉,那就是书院和学堂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专利。甚至连官府开办的书院,其本质也被那些大家族垄断。

    里面招收的都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子弟,普通人莫说是进去读书,连门槛都摸不到。

    也就是说,文字,一直都被他们牢牢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