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有这个担心,也是正常的,毕竟,是人都不想惹麻烦。

    顾青槐干脆把一切坦白:“贺叔,罗婶,实不相瞒,我在周家,一直备受公婆磋磨,每天只能喝野菜汤,却干着牛马的重活儿,怀孕了也是一样。

    我公婆非常重男轻女,也没把小女儿周六丫当人看,多银活着的时候,还能护着我们,多银死后,我俩在周家肯定没了活络。

    也许是多银到了下面,能感应到我俩活得艰难,就夜夜给我公婆托梦,让他们放我回娘家,顺便带走周六丫。

    我公婆一开始死不答应,后来每晚噩梦连连,鬼压床不断,他俩很害怕多银阴魂不散,把他们勾到地府,就写了放媳断亲书,贺叔,您看!”

    顾青槐将放媳断亲书拿给贺里正看。

    赵樱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可再听一遍,还是止不住抹眼泪。

    她闺女命苦哇。

    罗氏也连连叹气。

    贺里正看了放媳书后,眉心舒展:“的确是,没毛病。六月十五日写的。”

    顾青槐挤出了几滴眼泪,继续道:“可是,就在我要收拾行李,准备带着六丫离开周家时,我那不做人的公婆,竟然又偷偷把我卖给了青坡村的吴瘸子。

    贺叔,您应该知道吴瘸子是什么人。我得知消息后,半夜趁他们睡着,偷偷找到交易凭据,然后带着周六丫逃了回来。贺叔,您看,这就是交易凭据。”

    顾青槐又把凭据递了上去。

    “真是心思歹毒!为了那几两银子,不做人!”贺里正气得拍了一下桌子,“那吴瘸子是什么人?把周家老婆子嫁过去,都嫌亏!”

    罗氏看了自家男人一眼,眉头微蹙,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

    趁着贺里正查看凭据的时候,顾青槐擦干眼泪道:“大夏律法规定,寡妇为夫守孝期间不得改嫁,我公婆这是触犯了律法。而且放媳断亲书也写得明明白白,所以,周家人就算要来闹事,也不敢太过份,不然,我就去衙门告他们。周多文和周多才都是要考科举的,他们不可能不顾及。”

    贺里正点头,看向顾青槐的目光充满了赞许,“小槐,你这样很好,做事有勇有谋,把凭据捏在手里,任何时候都站的住脚,真是比以前大有长进。你放心,贺叔尽快——”

    贺里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罗氏扯了扯衣袖,“他爹,咱们虽然心疼小槐,可也不能只听信小槐说的,还是调查清楚比较好,那周家我们可得罪不起。”

    赵樱慌忙解释:“她婶子,我家小槐说的都是实话啊。”

    罗氏依旧语气温和:“赵姐,我知道小槐可怜,我也很心疼她,但大家都不容易,我相公他——”

    “行了!我自有分寸!”贺里正打断罗氏的话,冷睨了她一眼,“小槐的事,我管定了!周家人来闹,那又怎样?还能把我整个村子给灭了?”

    顾青槐:上一世就灭了,只因你给我弟弟收尸。不过,这一世不会了,贺叔,以后我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