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伊:“……”

    她有这么无理取闹吗?

    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盛南伊比黑暗更沉默。

    非要闹是吧?

    自己闹去吧。

    沙发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起来了,他倒水了,他朝她走来了,他打开了床头灯……

    他还说:“睡不着就起来吃药。”

    戴着眼罩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不吃。”

    “睡不着也不能干熬,真当自己很年轻,熬夜通宵第二天依然精神抖擞活力四射?我看过了,你吃的那些助眠的药物副作用比较小,忽略不记……”

    喝过酒的缘故,嗓音格外醇厚,语调舒缓,流淌在静谧的夜晚,是种奢侈的享受。

    她却有些气急败坏,“我说了不吃,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吃药!”

    从那年车祸后,她的药就没断过。

    消炎的、止痛的、安眠的、抗抑郁的、抗焦虑的……按筐计算。

    吃得她的嘴巴、她的血液、她的人生都是苦的。

    真丝眼罩遮住半边脸,他看不到她真实的表情。

    而她也看不到他攥着水杯的手倏然收紧。

    水杯隐约出现裂痕,有丝丝缕缕的水渗出。

    眸底痛色弥漫,傅承屹努力压制下涌动的情绪,艰难扯唇,“好,不逼你,睡前别想太多,放空心思。你要觉得我吵你睡觉,我就去门外待着。”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不敢逼太紧又不敢放太松的起点。

    谁知下一秒,盛南伊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傅承屹,你话怎么这么多,还让不让人睡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