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懈问:“要是周国强一辈子醒不来,你们就一辈子这样?”

    路辛夷看着雪:“一辈子这样有什么不好?我隔壁住了一个老太太,我看她也是一个人,我看她也活得好好的。”

    雪还在下。

    苏懈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忽然开口:“那你不如嫁给我,我可以保证,直到我死,我都会陪着你。我陪你去看全世界最美的雪,最美的花,最美的烟火,一切他做不到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反正你永远也不可能爱我,我也不可能对你做什么,我们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既是朋友,又是医生和病人,世界上没有比我们更完美的夫妻。”

    长安街的璀璨灯火,他不知看过千遍万遍,此刻这些灯火印在他瞳孔中,忽然变得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

    约莫,是心境。

    他说的自然是玩笑话,可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还是很紧张。

    他不曾对谢若琳说出口的话,他现在用玩笑的语气对另一个女人说了出来。

    怎么不算一种勇气呢。

    雪落无声。

    路辛夷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笑怒骂,很认真问:“你图什么?”

    ……

    “路医生,人活着百分之九十的光阴都是很无聊的。飞蛾为什么要扑火,萤火虫为什么要发光,那些漂亮的花又为什么要绽放?飞蛾扑火会死,萤火虫只有四到七天的寿命。花开过后就是花败。我们人这一辈子,也就活那么几个瞬间。”

    “这一瞬间,你没有拒绝我,而是问我,我图什么,那我这个问题就没有白问。你问我图什么,我告诉你,我就图一个高兴。你嫁给我,他得不到你的人,我得不到你的心,我们也算打个平手。”

    ……

    路辛夷嗯了一声,没忍住,笑出声来:“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在乎他?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苏懈:“……”

    路辛夷:“原来,你不是他的情敌,你是我的情敌!”

    说罢,笑得直不起腰来。

    苏懈在那头听着她爽朗的笑声,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谁要跟你抢男人,无聊!”

    笑过之后,走到那张画板前,目光复杂地看着画像上没有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