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小子现在这一脸笑意的样子,却让红红忍不住的一哆嗦。但还是不得不接着说道:“其实……其实这些船也并不非属于你们人朝官府的。它们都是汪大渊的船,不是吗?你……你们有什么资格要回去了?”
张恪闻言,立即接口道:“第一,这些船并不是汪大渊私人所有的,它的背后还有诸多股东的。第二,你们擅自扣下这些船,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如今我代表人朝为我朝百姓讨要他们被非法扣留的资产,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那……,如果,汪波先生愿意将他父亲名下的船转让给我们呢?”
呵呵,原来这丫头在这里等着他呢。可是,她这样一说,还真不好反驳啊。情理上讲,汪波要是愿意的话,还真的没有什么理由阻止。只是,张恪从内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的。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汪波,不过,最终,张恪没有直接在这个时候向其询问,他怕问了之后,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对于张恪来说,此行他想要达到的目标主要是三个:一,要回那些海船;二,促成对方派使团入京,解决这一次的外交事件,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三,为海民们尽可能争取利益。至于让对方投降,认错,甚或成为人朝的子民,那不过就是个添头,有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的。目前,双方也的确不具备成为一家人的条件,张恪也没打算强求。只是如今,瞧这红红公主的意思,那是不打算放回全部海船了?这可不行啊,若给此次任务的重要性排座次的话,站在张恪的角度看,这些海船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它们,他便不用费心从头开始打造,海运海贸之事也可以尽速的推动,之后向远洋的探索也可以展开,这么多事,可全指着这些船了。他自己都不够用的,这位公主殿下倒好,还想着要分一些出去,你说,这哪成啊?地主家也没有余船啊!
红红公主,一直观察着张恪的反应,见他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却久久都不发一语,不由得叫了一声:“张大人?”
张恪闻声,回过神来,看着对方,想了想后,严肃道:“此事,没得商量。”
红红公主闻言也不由得冷下脸来。双方互相盯着对方,却不说话,房间里一时间静寂无声。这个气氛让人莫名的感到压抑,坐在两个主谈判人身旁的海峰和红石手心都不自觉的湿了,脸上也冒出汗来,却不敢抬手去擦一下。漫长的静寂过后,红红公主开口道:“天快黑了,不如今天就先谈到这儿,我们明日再接着谈。”
张恪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率先起身离开了谈判桌。静静地看着张恪一方的人往岸边而去,红红轻叹了口气。其实今天的谈判还算是有不小的收获的,双方达成了一些共识,但最后的分歧也是显而易见的。关于那些船的归属,如今看来,双方都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而且恐怕都不会在此事上轻易地向对方退让。这,就有点麻烦了啊!
回到船上,张恪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瞧对方今天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在拒绝放回海船一事上,对方还是很强硬的。可如果没有对方的配合,想要将那些船开回去,是不可能的,因为只要对方让那些巨鲸横在海面上,己方就将寸步难行。况且,如今还在对方的地盘上,一旦强行这么做了,双方起了冲突,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一方,此乃下下之策。要不,接受对方的那个提议,把属于汪大渊的船让给对方?可是,那是几艘船呢?五艘?十艘?还是,一半?光想想,张恪就觉得肉疼啊!不行啊,张恪知道,一旦让了,往后余生他都会为此后悔不迭的。这,就有点麻烦了啊!
第二天,双方的谈判,不出意外的陷入僵局。而在谈判现场,汪波没有再出现,张恪知道这应该是对方故意为之的,他们不想给张恪说服汪波的机会。毕竟他们才是同族的,谁也不能保证他的立场会不会倾向张恪,但又不能对他做什么,因此将他暂时冷藏就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第三天,红红公主做了一个小小的让步,红民国愿意遣使入京朝觐人朝皇帝,称臣纳贡,但要价是十五艘船。张恪再一次拒绝了对方,他要的不是几艘船的问题,他要的是全部。小孩子才会做选择题呢,成年人都是全选的,哪怕选错了几题,但对的那一题毕竟也选进来了不是!
第四天,谈判被暂停了。
暂停谈判倒是双方的共同意愿。从内心讲,他们尽管在那些船舶的归属上分歧严重,但双方都不愿意扩大彼此的矛盾,因此暂停一下谈判,还是有必要的。中午时,红红公主甚至还主动设宴邀请了张恪等人,而张恪也是欣然赴宴。双方在那幢房子里的再次会面,没有了争锋相对,只有觥筹交错,大家都不提谈判的事,就只是吃吃喝喝,嘻嘻哈哈。这让一向纯朴的海峰等人颇感稀罕:这帮人是变色龙吗?怎么就能这样自然的转变,一点表演的痕迹都没有呢?
随着太阳逐渐的西沉,众人忽然发现,张恪和红红公主不见了。但随后,大家便发现,海滩上,他们俩人正在并肩散步,并不时侧头交谈着。远远的望去,倒是有点像是一对小情侣在约会。大家都自觉得没有过去打扰他们,毕竟在夕阳下的这个画画,竟然透露出一种如诗如画的美好来。然而,那里的对话,却是这样子的。
“哪有你这样的?什么都想要,都不给别人留一丁点儿,这样子,让人怎么谈嘛?”
“谈判嘛,不就是因为双方有分歧,才需要谈的?”
“那我们都已经让出那么多了,你怎么还是不满意?”
“诶,你可别说让啊。那些船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是你们不讲道义,将它们扣下来的,朝廷不追究们的责任,已经是很慷慨仁慈了。”
“哼哼,那些船是汪大渊他们自己造的,实际上跟朝廷连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你当我不知道吗?”
“那个,你要非这么说的话,就有点不讲理了。咱就说,汪波吧,你不能说他是汪大渊生的,朝廷没出一个子儿,就说他不是人朝的人吧?是不是?”
“你……,你,你这是什么比喻,这是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