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的不是号角,而是人们的心境。

    蓟州城的百姓一早便站在城门口,自发夹道送别他们。

    鞭炮声在前开路,百姓纷纷围上前,将手里的水果干粮甚至还有熏过香露的手帕塞给给铁骑兵,铁骑兵们实在深情难却,一只手抱着东西,一手同他们挥手告别。

    回程的路,南廷玉和郁娘坐在同一辆马车中,郁娘没什么精神,恹恹靠着轿撵,耳旁是车轮辚辚声和马蹄嗒嗒声交错。

    她在这种声音中陷入到沉睡。

    车轮压到石子,马车颠簸晃动一瞬,郁娘身子径直栽向对面,恰好栽到南廷玉怀里,她似是睡意浓重,咕哝唔了声,眼皮都没有睁开又继续睡觉。

    南廷玉本想推开她,看她睡得那么香,又皱着眉收回手。她半边身子偎在他手臂上,柔软如纱,轻到重量几乎可以忽略。

    她都已经待在他身边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未长点肉?

    脸庞看起来十分消瘦,只不过身段倒是玲珑有致。

    南廷玉气息倏然僵住,尔后,他拿起折子,僵硬撇开视线。

    郁娘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到醒来已是深夜,她下意识便掀开轿帘看向外面,只看到山川草木浸在夜风和月色中的黑色轮廓,虚虚实实,如摇动的剪影。

    今晚月色明亮,便于夜行,军队没有休息。

    她放下帘子,挪动身体,似是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靠着南廷玉,吓得仓皇抬头,眼神猝不及防和南廷玉对上。

    不知道他已经盯了她多久。

    她怯生生开口:“殿下。”

    南廷玉半边身子已经麻木,面上淡淡:“没长骨头吗?”

    郁娘连忙坐直身体,向后挪动几步,远离他。

    南廷玉见状,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郁娘觑他一眼,“殿下你怎么不将奴婢叫醒?”

    “你睡得跟猪一样,孤叫不醒。”

    “……”郁娘。

    气氛沉默片刻,南廷玉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两个小瓷瓶,随手扔到她面前,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拿起折子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