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的动作越是温柔,温阮越是觉得疼痛难忍,他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哪怕那上面早已伤痕密布,也像不知痛楚似的,在层层伤口上再添新痕。

    沈逸的心都快碎了,怨恨着自己的无能,他没办法减轻温阮的伤痛,便只能将自己的手臂送到温阮面前,柔声道:“乖,疼了就咬我,别伤着自己。”

    沈逸的手臂上到处都是刑讯留下的伤口,狰狞可怖,血肉模糊,腕间更有手铐日夜绑缚留下的深刻勒痕,已经呈现出黑紫色泽。

    就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彻底叫温阮失了控,温阮突然疯了一样地摇头,蹬着腿想要逃离,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喊,与方才乖巧得犹如玩偶一般的模样判若两人。

    沈逸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时也慌了神,他怕温阮的喊叫声会招来追兵,又清楚此刻和温阮讲道理是没用的,情急之下便只能拼命抱紧他,一边轻声安抚,一边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巴,好半天才勉强制住了他的挣扎。

    就在此刻,洞口上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又在临近洞口时猝然停下,沈逸心中一沉,知道大事不妙,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是不可能去责怪神智不清的温阮的,只得暗中绷紧了浑身肌肉,蓄满了力,只待洞口出现秦礼等人的身影时,好冲上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头顶的脚步声静止了好一会,然后零星出现几句交谈声,可以清楚地听见是秦礼在吩咐手下们去附近搜索。

    一听到秦礼的声音,温阮就像撞见豺狼的小白兔,在沈逸怀里害怕地打起哆嗦,两手僵硬地抓着沈逸的胳膊,指甲都深陷进皮肉里。

    沈逸又是焦急又是心疼,却不敢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整个人提心吊胆,生怕他于极度惊恐之下再一次失控,好在,温阮只是浑身抖个不停,人倒是克制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沈逸一边留心上边的情况,一边顾着温阮,精神极度紧绷之中,突然听见一阵细小的流水声,低头去看,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崩溃。

    只见,温阮并拢着双腿,整个人呈蜷缩状,身下已经积一大滩淡黄色的尿液,散发着腥臊的气味,刚刚发泄过的分身软趴趴地垂在腿间,顶端的尿孔微张,仍有余尿不时从里面淅淅沥沥地滴落,竟是被秦礼给吓到失禁了。

    沈逸双目通红,心都碎成了渣,他痛心疾首地将温阮死死抱在怀里,抵死压抑着那快要冲破胸腔的悲鸣,一遍又一遍无声而悲痛地亲吻着温阮湿润的眼皮。

    头顶的脚步声开始呈分散状向四周渐远,慢慢地快要听不见了,让沈逸感到庆幸的是,那些人似乎没有发现脚下还有一个山洞,他们不断在周围搜寻,却唯独漏掉了这一处。

    这其实是很古怪的一件事,这个山洞虽然隐秘,但也不是极难被发现的所在,那些人明明搜遍了四周,又为什么迟迟没有想起查看一下这里?

    沈逸满腹疑惑,眉头深深皱起,他虽然看不起秦家那四兄弟,却也清楚他们绝不是轻易就能被蒙骗的蠢货。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沈逸心中逐渐成型,他无从得知自己溺水昏迷那段时间,温阮是以什么方式,什么路线背着他来到了这里,但按照温阮现在的状态,他绝对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心思缜密,他所做的一切也许只是出自求生的本能,那么他就很难顾及到要藏匿行踪这类相对复杂的细节问题,若是秦礼他们早已经发现了自己和温阮的踪迹,那么刚才他所听到的那阵脚步声,就犹如狩猎者在发动进攻之前,和可怜的,注定要被收入囊中的猎物玩的一个惊吓游戏。

    要想猎物在被烹调时也能保持较为紧密的肉质,就必须在它临死前给予它足够的活动量,追逐驱赶或是恐吓惊扰,让它从身到心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这样才能品尝到最鲜美的口感。

    “妈的!”沈逸愤怒地骂出了声,一想到他们刚才在这山洞里所做的一切也许都成了现场直播,被秦礼一点不漏地全都听完了,那种被戏耍的愤恨和滔天的怒意简直犹如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他的杀心。

    这个时候,沈逸心里已经很清楚,再藏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跑出去也逃不开被抓住的命运,看来,除了与他们硬碰硬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想到这里,沈逸也不再犹豫,沉下口气,定下心神,低头对怀里的温阮柔声道:“阮阮,接下来我们还要再跑一段,你一定要撑住,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管往前跑,不要停,也别回头。”

    温阮脸上还是那副木然的表情,可那漆黑的眼眸却随着沈逸这番带着诀别意思的话语,而忽然之间蹦出些许微弱的光亮,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温阮抬眸与他对上,匆匆一眼后又迅速低垂下去,继而抿紧了唇,以微不可查的幅度飞快地摇了摇头。

    沈逸瞳孔剧震,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他轻声唤了一声温阮的名字,可谁知温阮又没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