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若有似无的腥味在两个人之间散开。其实早就有了,只是这会儿静下来才往鼻孔里认真钻。黎青繁皱了皱鼻子,该不好意思还是不好意思,感觉到傅琮安翻身下床了才出声:“这么晚了,你……”

    傅琮安打断他,但其实两个人撞了想法:“床湿着睡不好,我去拿换的来。”还没转出两步,“眼睛闭上,我开灯了。”

    黎青繁想说的就是让他别麻烦了不碍事的,但还是先听话闭上了眼听见一阵翻找的声音,心里居然莫名不是滋味起来。就今天晚上这几个时辰过下来,如果傅琮安是装的也不知道愿意装多久,他不想成为麻烦也不想惹麻烦。

    麻烦的傅琮安不怕麻烦地像老妈子一般处理了事后狼藉的一滩。他当然也知道时间不早了,所以没让黎青繁去洗澡,将就着换下来的床单给他擦了擦身,甚至还想帮着套好衣服,被黎青繁红着脸夺过来自己套上了。

    再躺下的时候还有点不自在,因为胸前一片空荡荡的,傅琮安不让他重新束胸他侧个身都能感受到摆动。

    傅琮安把他掰过来面冲着自己搂好,又做了一个贴面吻:“睡吧。”

    黎青繁觉得傅琮安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亲人,他第二天早上都是被傅琮安的吻叫醒的,他说这叫早安吻。

    早饭时除了他们俩还有傅琮安的哥哥,是宅院里仅有的三个主人。黎青繁本来想按规矩给傅琮平敬茶但被傅琮安拦住了,说家里没那么多规矩,跟他一起叫哥就行了。

    一声哥叫出口黎青繁心里没少打怵,因为傅琮平十分严肃,一大早军装加身脸也板的死紧,只有说的话还算和风细雨:“坐吧,家里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你们俩好好过,我不干涉。”

    一句话让黎青繁放了一半心回肚子里,他生怕傅琮平像父亲那样心里瞧不上又碍着脸面好言好语。在这之前黎青繁也试图搬出傅琮平来压傅琮安,让他放弃娶自己这种不着边际的念头,结果傅琮安根本不当回事,还说只要不是乱搞他哥就不会管。言下之意自己家风很正,不用担心是一时兴起。黎青繁当然不信,既然家风正为什么肯愿意让个男人进门?这根本就说不通,可现在看起来确实是真的。

    席间主要都是兄弟俩在聊,提到局势军火什么的他也不好插话,就专心地吃自己的一碗甜粥,偶尔看顾着傅琮安的碗给他夹点小菜提醒着人别光顾着说话。

    傅琮平用过早饭后就走了,他一直很忙,重心因为战事挂在了南边,也就得着弟弟结婚这个事儿松快了几天,今天事闭了就得抓紧走了,是真正的舍小家为大家。黎青繁看着大哥的背影,颇有点五味杂陈。

    送走了大哥,傅琮安说带着黎青繁在院子里逛逛。虽然现在冷冷清清的,也因为兄弟俩不常在遣走了大批佣人,但以前是顶热闹的,追溯起来算是他们傅家的祖产,原来还供过皇帝赐的丹书铁券,不过现在皇帝都没了连着这个院落也就剩下文物价值了。

    傅琮安就跟扒家谱一样给黎青繁讲着玩儿,可惜黎青繁并没听进去多少,他还挂念着大哥那道离去的背影。主要是他想不明白,傅琮安难道不更应该抓紧延续傅家香火吗?自己虽然……可傅琮安开始并不知道,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啊……他苦闷,想说又怕像昨晚一样惹恼了傅琮安,又想到了他们还没真正圆房,麻烦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竟又怪起自己来了,不是他的话哪儿会有这么多麻烦呢?

    脑子里想着事情步伐就不专心了,更别提傅琮安,虽然能听见他的声音甚至一开始还跟着聊,但渐渐的那就像过耳烟一样左进右出了。

    最后还是傅琮安突然停下来,黎青繁没注意往前走着撞了后背才反应过来。

    “想什么去了这么专心?”傅琮安拉着人穿过月门在石桌边坐下,这里是一片小型花园,不过没打理什么花草有点萧索了。

    黎青繁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将心里话说了出口:“在想你到底为什么娶我……”因为害怕傅琮安生气说的不是很有底气,头又低了下去。

    傅琮安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家低头低习惯了,心里不爽着伸手过去托起来,嘴上也开始搬规矩:“低头干什么,我又不跟你置气,以后都不许低头你又没错。”其实就算错了也是不用低的,但傅琮安觉得这得慢慢来,黎青繁就是个听话听惯了的人,就得用条件去换才有效果。

    然后他才又开始语重心长的跟黎青繁摆事实讲道理:“我承认这一切对你来讲很不公平,是我先下手为强。”他的手盖住黎青繁的手,觉得等下应该给他找个汤婆子抱着,“但我的确是真心的。”

    心动这件事情很玄妙,尤其傅琮安并不是一个缺乏追捧对象的人。他什么都不缺长得也俊,能力更是在国外待了几年得到了长足地磨炼。没办法这个时候外头就是要比本家先迈出去一大截。

    傅琮安其实也和大多数少年人一样,有一个怀春幻想未来另一半的过程,但一直都并不具象。连梦遗后都不记得是谁出现在过自己梦里,只当个正常生理反应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