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山里规矩,当晚方晟和爱妮娅必须分房而睡,要等明晚婚宴后才能正式入洞房。方晟跋涉奔波了一整天,又跳了近一小时舞,累得眼皮都睁不开,来到收拾好的房间后简单洗下澡,扑到床上呼呼大睡。

    爱妮娅却被几个姐姐拉过去聊家常,然后爱四喜把她叫过去,和娘舅、伯伯叔叔们商量明天婚宴的准备工作,包括人数、酒水、糖果等等,村干部还得再次上门请一下以免缺了礼数。所有事情都讨论完毕已是凌晨三点多钟,爱妮娅随便找个姐姐的房间钻进去睡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二十分,方晟悠悠醒来,感觉四肢酸胀肿痛,最好什么都不干继续睡下去。侧过脸却现爱妮娅坐在床边,低头摆弄无名指上的钻戒,神情复杂。

    “喂,就我一个人在睡懒觉吧?”方晟问。

    爱妮娅吃了一惊,放下手道“反正白天都没事,随便睡。”

    “钻戒是八十分,金店最贵的现货,再往上就得预订,马马虎虎应个景吧。”

    她没吱声,隔了会儿道“带你到附近山头转转?风景还可以,居高临下。”

    方晟真心不想动弹,但在人家作客总不能成天赖在床上,传出去自己倒也罢了,给爱妮娅脸上抹黑,遂起身洗漱完毕,吃了点山里的茶点,两人沿着山道前往位于村庄北侧的鹰嘴崖。

    鹰嘴崖顾名思义有道长长的山梁悬在绝壁之上,远看象鹰嘴似的。两人来到崖顶极目远眺,四周群山巍峨耸立,山腰以上大多笼罩在云雾中,似真似幻。环山公路如带晶莹透澈的玉带,密密匝匝缠绕着大山,车辆、行人如同蚁蝼淡得几乎看不清。

    “大自然面前,人多么渺小、卑微。”方晟感叹道。

    爱妮娅道“唯有跳出山外,才有勇气琢磨如何改造它……身处在山里,无论谁都会被它折磨得没脾气。”

    “是啊……”

    方晟深有同感。以爱妮娅的容貌,他一直认为能在爱家看到美女团,谁知三个姐姐一个妹妹看上去年龄都四十岁以上,皮肤黝黑粗糙,满脸皱纹,身形臃肿不堪,爱妮娅和她们站在一起说是她们的女儿也不为过分。其实她妹妹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与叶韵年龄相仿。爱四喜和苗翠花则象爷爷奶奶,长期劳作辛苦,他们的腰杆已经佝偻,尤其苗翠花步履略显蹒跚。

    山风如刀,加之常年在田里风吹日晒,岂有不老之理?

    “早就想把他们接到县城享福,说过多次没用,这是他们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离开大山反而不知所措……既然不能改变他们,就改变自己吧。”爱妮娅静静地说。

    “这一步真的很难,老实说原来我就很佩服你,此次亲眼看到这一切更加佩服。”

    她微微一笑,突然说“有点冷,抱抱我。”

    方晟有些惊讶。即使两人在床上有非常出格的暧昧举动,但离开床绝少有亲热举动,这种情况有些类似樊红雨和鱼小婷,她们把精神和分得很清,不愿过于与他亲近。

    依偎在他怀里,她慢慢道“昨晚我爸说‘不错的小伙子’,在他而言就是难得的夸奖了。”

    “嗯,这次不就是哄他们高兴吗?”

    爱妮娅没说话,闭目沉思,恬静的脸庞尤如婴儿般光洁,方晟看了半晌,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她仿佛吃了一惊,睁开眼盯着他,然后又合上眼。

    正午的阳光晒得身暖洋洋,不知不觉间方晟也快睡着了,这时她微微翻过身体在草丛里采了只菌,在他面前晃了晃道